他搅着汤勺道:“依我看,只要有一丁点赚头,爹都不会放弃和金家的合作,毕竟金家的金银器品质确实好,而且他在皇城,掌握着宫中贵人,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的喜好,款式必定是最新最全的,就是王老八家也是看京中风向的,说白了,也就是模仿金家。”
“那照这么说,这生意没谈成,岂不是亏了?”顾青竹吃了半饱,放下筷子道。
“金宝珠提的那个要求,必然是比与金家合作更重要的事,才让爹忍痛放弃了。”慕锦成脑中灵光一现,心中恍惚一怔,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他赶忙摇摇头,强行压了下去,这……不可能的!
“你这么了?”顾青竹见他好似见鬼似的白了脸,关切地问。
“快来喂我,你夫君都饿昏了!”慕锦成将汤碗推到她面前,打岔道。
顾青竹刚才只顾吃了,没发现他左手也能用筷子,她乖乖地接过碗,把他当头猪似的,喂饭喂汤喂菜。
慕锦成一口不拒,顺带偷亲她,倒是美食美色两不误。
两人吃了饭,在小园子里溜达,那只白鹦鹉呆瓜见着他们就喋喋不休地叫:“三爷,少夫人。”
它约莫是跟喂它的小丫头学的,声音清脆稚嫩,像极了人声。
“我好些日子没练功,肚皮都松了。”慕锦成捏捏腰,圆滚滚的。
他一直很想在顾青竹面前秀下腹肌,色诱一下她,可惜之前天冷,如今又伤了,真是天不遂人愿!
顾青竹瞧了一眼,分明是刚才吃撑的,她翻了白眼道:“我明儿得去茶行了,你好好吃药换药,早些恢复,可别想装伤犯懒。”
“我哪有!”慕锦成喊冤。
他恨不得日日与她同进同出呢。
顾青竹抬手拈去他肩上一朵落花:“我记得师父之前给你书的,你待好些,没事研读研读,薛管家是父亲的谋士,必定对兵法谋略十分精通,又有实战经验,你不妨向他求教一二。”
慕锦成凤眼微眯,勾起嘴角道:“你几时将我的心思猜得这么透的?”
顾青竹仰头,眼中笑意荡漾,如月下的湖水,幽暗而潋滟。
“你若再能明白点别的就更好了!”慕锦成在她额上亲了下,嘀咕一声。
顾青竹蹙眉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夜里风凉,咱们回去吧。”慕锦成握紧她的手。
次日一早,顾青竹便出门去了茶行,雀舌鲜叶大量上市,为了感谢谭家雪中送炭,慕绍堂决定免费帮谭家炒制炒青,直到春茶结束,韩守义随慕明成去了燕安城,慕绍堂让茶行管事邓寒江暂时接手管理。
蒸青茶饼市价低迷,除了制一些上好的精品茶,茶行几乎不再多做,顾青竹就请邓寒江物色几个稳妥的人进炒茶院子,这样十五个灶台就全部用上了。
三生茶行开足马力,连干了五天,东市茶商盼望已久的炒青终于对外售卖了。
往年最好的雀舌蒸青能卖到一百文到一百二十文一斤,如今炒青往上直涨了一百文,卖两百文一斤还供不应求,三生茶行门前,过了四更就有人揣着钱袋来预定第二天的。
这种火爆只此一家,南苍县别家的茶行几乎都在苟延残喘,制茶饼,卖不掉,不制茶饼,只等看着茶叶一日日变老,割了沤肥。
由于茶行制茶能力有限,又要保证品质,一天顶多出百来斤干茶,如此,只能限制预约,当天拿到预约牌子的商家若是肯转让,立马就能得十两银子的牌子钱,但谁也不肯放弃采买的机会。
随着雀舌鲜叶渐入尾声,采购权的争夺也更加激烈,两百文一斤的价钱,已经被茶商们硬生生抬到了两百六十文,这个结果让顾青竹吃惊,但这已经不由她控制了,毕竟价由市定,采购有多疯狂,外面的需求就有多紧张。
最后一批雀舌炒青的价钱涨到了三百文,这是前所未有的高价,短短十天,不仅完全弥补了之前收购贡茶鲜叶付出的价钱,还赚了一些。谭家也跟着受益很多,算是眼光最对的赢家。
炒青空前的热销,让慕绍堂十分高兴,也让更多茶行的东家看到了炒青巨大的利益,他们羡慕有之,嫉妒有之,仇恨的也不少,仿佛山里的饥肠辘辘的饿狼,只等着三生这块肥肉掉下来,分而食之!
有几家小的茶行入不敷出,慢慢支持不下去,南苍县接连关闭了三五处铺子,有的小茶园甚至把茶树都挖了,改种高粱大豆等旱谷,若冬天再种一茬麦子油菜,算算收成比种茶还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