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你怎么这么好。”慕锦成呢喃。
顾青竹不说话,自己喜欢的人啊,顺境逆境,不都得一块走吗?
第二日一早,熊永年来辞行:“少夫人,老爷病中,夫人身子也不爽利,府里少不得麻烦你,我此去,每两天往回送一次信,若是有什么不好,少夫人还请速拿主意。”
顾青竹听了这话,心里一惊:“如此凶险?”
熊永年拱手:“少夫人莫要过于担心,这一切尚不可知,只是我们要有最好的期待,但也要做最坏的打算。”
顾青竹看了慕锦成,少年夫妻脸上都是无法遮掩的不确信。
熊永年带着五个人走了,他们在东市码头雇了一艘船,日夜兼程,赶往燕安城。
顾青竹和慕锦成没有出门送,按惯例,这个时节,慕家都会去各地视察铺子,往年不是慕绍堂就是慕明成,可今年慕明成押送贡茶未归,而慕绍堂爱妾刚死,熊永年带人出门,也算是合情合理,并不显得过于突兀。
每日,顾青竹照常去茶行,春茶渐渐到了尾声,往年茶工们到了这会儿,大多去茶庄帮忙干活,锄草、翻土、修枝,上肥,等这些事忙定下来,就又得开始积肥,如此循环,一年得闲的时候不多。
今年顾青竹额外注意炒茶工的去向,只派在南苍县附近的山庄上,还让邓寒江事先摸了山庄管事的底细,而另两组人,则派到其他地方,虽然他们都是签了死契的人,可当下再不能节外生枝,故而,顾青竹小心又小心。
三生其他铺子,顾青竹也常去走走,像粮行,珍宝行、杂货铺等几家大掌柜都是三生老人,日常没啥大事,小事也不用麻烦她,故而,她在每日的繁忙中还能喘口气,得空处理内宅的事情,所幸,之前整治过,各处管事婆子都安分得很。
慕锦成又变成了吊儿郎当的纨绔,整日流连茶馆乐坊,和他那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有一次,顾青竹提刀带人,将万花楼的招牌当场剁了,还差点砍伤了钱溢。
这么猛的慕家少夫人,家家秦楼楚馆都不敢招惹,此后,慕锦成最多只能到花间乐坊听朝云弹曲,钱溢对此,恨得牙痒,却也没辙,毕竟谁不惜命。
熊永年一去六天,沿途送来的都是顺利的消息,水路果然快,再有一天一夜就要到燕安城了。
经过卢氏精心照料,慕绍堂的病情日渐好转,虽合欢散的毒一时无法清除干净,但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若不是卢氏拦着,他都想要到铺子里去。
因着有慕锦成夫妇在外,一个管理铺子,一个盯紧外间反应,慕绍堂倒也省心了不少,每天两人都要将一日发生的事告诉慕绍堂,如此一来,他虽不在外走动,却也能掌握各方消息,做出各种判断和决策。
经过慕绍堂如此手把手的实地教授,顾青竹和慕锦成都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很快就能和慕绍堂达成一致,还因为慕锦成来自现代,他前世所学,仿佛在这里全部被激活,有几次还得了慕绍堂意外赞许。
转眼,又到了慕家开议事厅的日子,各位掌柜在厅堂上见到顾青竹不奇怪,看见慕锦成则有些意外,这位爷整日在外鬼混,如何还敢坐在这里?
慕绍堂清瘦不少,只是精神尚好,他故意不睬他们的疑惑,上来直接处理事情。
“老爷,粮行的存粮不多了,眼看着南边的夏粮要下来了,要不要像往年那样放船过去多囤一些?”三生粮行的关百昌摊开账本问。
慕绍堂敲了敲桌子:“先将存粮卖完吧,等相熟的粮商送到南苍县来,咱们再买。”
“这……”关百昌一愣,有些意外,但还是想着争取了一下,“若是等粮商送货,时间不定,价钱只怕也不低。”
慕绍堂面上波澜不惊道:“放一趟船,囤太多粮,把钱压住了,若是算算银钱周转的费用,和夏天雨水大,造成的粮食损耗,其实也差不多。”
“那……好吧。”关百昌虽然想不通慕绍堂为什么改变一直以来的生意习惯,但还是答应了。
温如礼第二个开口说:“如今已入夏,有几户夫人小姐来问珍珠首饰,我想要不要进一批南海珍珠来卖,今年京城中时兴这个。”
“珍珠摆着时日长了,容易失去光泽,你少进些,这年头,今儿当个宝的,明儿就弃之敝屣,也是常事,咱们不能盲目跟风。”
这次,慕绍堂倒是没有阻拦,却第一次插手温如礼进货,这让他不由得多看了慕绍堂几眼。
死了一个小妾,怎么人都变了?
后面几家掌柜想用钱,都被慕绍堂以各种理由拒绝了,有些必须的开销,也被慕绍堂压缩再压缩。
散会时,三两个掌柜边走边说话,话里话外都不理解慕绍堂这般做是为了什么。
顾青竹跟在后头,故意对慕锦成说:“爹说,要再买一座茶山,比翠屏镇那个还要大,你可打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