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竹感激地福了福:“慕家二爷因贡茶案判了边关流放,我们是来救他的,昨儿,三爷敲了鸣冤鼓,还生受了三十杀威棍,方才求得开堂重审。
可当我们提人证的时候,差点被暗算,多亏蓝府江统领出手,不仅抓住了行凶人,还让史明着人去抓罪魁祸首。
按说,这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我意外找到了一些东西,实在信不过史大人,今儿特来求公主帮忙。”
南宫羽抚了抚她的胳膊,安慰道:“说起贡茶案,我正要与你讲句抱歉的话,当时我七哥出事,母后又犯了旧疾,我在宫中无法分身,实在没帮上忙,我后来听说,慕老爷为此去世了,我心里万分过意不去。”
闻言,顾青竹慌忙行礼:“都是造化弄人,如何怨得了公主,况且,我们这次进京,短短几日,蓝家已连救了我们两次,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呢。”
南宫羽摇摇头:“你不必客气,我外祖向来公私分明,他肯出手帮忙,想来必是知道慕家是被冤枉的,这件案子虽小,却被有心人利用,已经滚雪球似的,牵扯到了很多人,甚至有一些高阶将领也被抓了,比如慕将军。
当下海寇狂妄猖獗,屡犯我大黎海疆,外祖自始至终都主张开海运以驱海寇,大黎只有用坚船重拳,海上贸易,才能保一方平安富庶。
若想要做到这些,就得保住像慕将军这样对敌有十足经验的老将,你们这时来,有你们的考量,慕三爷被打了杀威棍,旧案重审是必然的,这也刚巧给我外祖一个机会,若是刑部胆敢包庇糊弄,他定会奏请我父皇举行三司会审,到时可不是单一个衙门一个官员说了算的。”
听她这样讲,顾青竹心里略定了定,她虽不太懂什么朝堂社稷大事,但她要的,不过是给慕家平冤昭雪,如此便够了。
顾青竹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照这个情形,钱家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但刑部要去抓人的消息昨儿就放出去了,只怕没等刑部差人赶到,钱家人早全跑光了,或者被人提前抓走了,这不是白忙活了么!”
“你莫急,你说昨日见着江域,可看见另一个统领袁鹏了?”南宫羽笑着问。
顾青竹摇了摇头,她记得昨日江域提到,城外救人时有袁统领,想来是南宫羽说的袁鹏,至于真人,她没见过。
南宫羽也不卖关子,接着说:“我猜这会儿,袁鹏已经带人进了南苍县。”
顾青竹秀眉一挑,心中暗忖:“看来蓝家是早有准备,只等着慕锦成来敲鸣冤鼓,趁机收网!”
“你这下放心了吧。”南宫羽又给她续了一杯茶。
“多谢公主!”顾青竹俯身就要磕头,被南宫羽一把拉住了。
“说起来,慕家的不幸,还是我带来的,若不是你那日在火场救了我,也不会成了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上元节的大火是有人故意为之,不仅想烧死我,还想在我七哥慌乱找我的时候,暗下黑手,只可惜,我被你救了,一切都被改变,却也带来了慕家的灾难。”南宫羽眼神暗淡道。
顾青竹连连摆手:“这不是公主的错,我公爹一直想将百年慕家茶做成贡茶,那日万公公说的一番话,让他多了希望和期翼。
旁人正是因为这个,才为慕家精心设计了陷阱,从二爷受伤不能参加斗茶大会开始,再到我用炒青险胜,获得贡茶之名,这一步步,如今看来都是引祸的根源。”
“万泉?原来是你!”南宫羽呡唇不语,眼角微眯,是猎人看见狐狸尾巴的了然。
“公主,宫里来人了。”南宫羽贴身侍女采薇走进来,低声道。
“那我便告辞了。”顾青竹赶忙起身行礼。
“我本还想留你在这里用膳,看来今日不巧,改日吧,等慕三爷好些了,我再宴请你们。”南宫羽浅笑,又对采薇说,“你送慕少夫人出去。”
采薇点头应了一声,南宫羽起身离开。
她走得仪态大方,细看之下,却能发现她裙边在小幅的跳跃,可见是步子小,走得急。
顾青竹猜度是紧要的事,她便不再耽搁,寻了熊永年一起回到药行。
慕锦成不敢睡,一直昂着头看门口,见顾青竹好端端回来,方才将脑袋放到枕头上。
“怎么去了这么久?”慕锦成歪头看她。
顾青竹净面洗手,倒了茶喝,又喂慕锦成喝了一杯:“难得和公主说上话,便和她多讲了会儿,她让我们别担心。她告诉了我一些消息,回来的路上,我理清了一些事。”
“都说什么了?”慕锦成好奇地问。
顾青竹便将她心里捋顺的千丝万缕说给慕锦成听,偶尔也听听他是说法。
两夫妻将所知道的,听说的,东拼西凑,前后对照,联系因果,很快,一桩大事件即将呼之欲出。
而就在这一天,蓝府统领袁鹏带着二十个悍卒,出现在南苍县城门口。
他们的气势太过骇人,守门的兵士甚至没看清他们的路引,二十一匹马已经涌进了黄昏后的街市。
袁鹏拦住一个卖菜的小贩,抛给他一角碎银:“钱家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