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南苍县,与钱家沆瀣一气的就数宁江城知府林坤,宋允蟠想到这里,一下子坐了起来,因着宁江城是留都,这里的知府比别处的官职要高。
若是林坤出面,这事说不定还有挽回的可能。
“钱漫,明天我们去宁江城!”宋允蟠冲角落里的钱漫命令道。
暗处没有应答,宋允蟠也不理会,翻身睡觉。
第二日天还未亮,宋允蟠就将钱漫弄醒,两人简单洗漱后,换了粗布衣裳,挎着一篮子蜡烛纸钱出门了。
宋允蟠再也不想吃钱漫烧的粥,遂带着她,在街角的馄饨摊上各吃了一碗。
此时,城门刚开,出城的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平日里,守城的兵士只查进城人,今儿倒对出城的查得分外仔细。
宋允蟠拽了拽身上的短打,而钱漫的的头发绾成一个发髻,做妇人打扮,她从来没穿过这么粗糙的衣料,只觉像穿着一件满是刺的衣裳,浑身被扎得难受,总想去挠。
轮到宋允蟠和钱漫两人,守城的兵士例行公事问是哪里人,出城做什么事。
钱漫低头不说话,宋允蟠早想好了说辞,陪笑道:“今儿岳母冥寿,我们想到坟上烧些纸钱。”
他说着,还将篮子上的粗布掀开一角给守城兵士看。
见他说得不假,守城兵士挥挥手,转头查别的人。
宋允蟠盖住篮子,一拽钱漫,急匆匆往外走。
此时进城出城的人挤挤挨挨,人喊马嘶,挑担子,推小车的小贩,更是着急赶早市做买卖。
“你瞎啊!”钱漫瞪眼怒骂。
她被迎面摇摆的一个菜篓子碰到,半幅裙摆上全是新鲜泥土。
“啊!钱大小姐,抱歉,抱歉,我帮你擦!”卖菜的小贩慌乱地说。
突然被人认出来,宋允蟠心惊,拉着钱漫喝道:“擦什么擦!你认错人了!”
“你是……你是宋大爷,你们这是……私奔?”旁边一个男人眼尖,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惊叫道。
他这么一叫,引得很多人围过来:“这……这可真够乱的,宋公子,你到底是钱家媳妇,还是女婿?”
宋允蟠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耻辱,一心只想赶快离开。
“宋大爷,钱大小姐,请跟我来。”一个陌生男人挤进来道。
“你是谁?我们不认得你!”宋允蟠警惕道。
“我认得钱小姐家的父亲兄长,咱们借一步说话。”男人含笑道。
宋允蟠晓得钱家暗地里养着一些人,这会儿说不定是来找他们商量的也不一定,他这样想着,便跟在他后面走了。
上了城楼,男人推开一扇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允蟠和钱涨不疑有他,径直走了进去。
男人迅速合上门,“咔哒”一声将门锁上了。
“你这个骗子……你到底是谁!”发觉上当的宋允蟠扑到门上嘶吼。
男人云淡风轻道:“宋公子稍安勿躁,过不了几日,你就会知道了,至于骗子,我可不认,钱有财、钱涨、钱溢是我们关的,你说,算不算认识?”
钱漫坐在桌边一声不吭,宋允蟠一脚踢翻竹篮,里面的纸钱撒了一地。
夏日悠长,光影慢移,宋允蟠焦躁万分,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却见钱漫完全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你刚才为什么要叫!”宋允蟠气愤道。
“他们早有准备,抓我们不过是早迟的事。”钱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宋允蟠咬了咬后槽牙,如今他们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关在这里,只等与钱家一起押解进京,南苍县的消息传不出去,外头的讯息却不断回传,这样的结果,就会暴露钱家参与的更多坏事,以及各处人脉和关系网。
不得不说,这次来的人,当真是个狠角色!
一晃过去两日,刑部的官差在这一天的早上来了,领头的江岑看见袁鹏吓得额上冷汗密布。
袁鹏冷哼道:“你来得可够慢的!史大人是让你来拿人,可不是游山玩水!”
江岑抹了把汗,愁眉苦脸地解释:“盛夏暑热逼人,我和兄弟们早晚兼程,可马热得跑不动,也是没有办法。”
“你耽误了太多时间,我定了船,保管不热,今日傍晚就走水路回京。”袁鹏不耐听他的话,站起来说。
“还是袁统领想得周全。”江岑恭维道。
“马屁就不要多说了,还是先把人交割清楚吧。”袁鹏敲了敲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