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荆头抱拳行礼:“当年我查到最后,确实是一个叫白夜的江湖大盗所为,我不仅见过他,还交过手,奈何他轻功太好,让他逃脱了,我无颜回去见你,便回了乡下,后来慕老爷找到我,照顾我十几年,这把老骨头才苟活到现在。”
心焦的慕锦成急切道:“这个白夜的轻功也极好,不管是不是,都不能随意放过!”
老荆头突然转身,一把摁住白夜的肩膀,五指如爪,直抠他的下颌!
白夜反应极快,一手格挡,另一手出拳,捣向老荆头胸口,两人当堂打斗!
两班衙役冲上来,将两人团团围住,奈何他们身形变换极快,地方一下子变得狭小又逼仄,他们手中的棍子无法施展开来。
“还我姑母命来!”慕锦成猛地挺身冲入。
老荆头虽年纪大了,但武功底子还在,又有慕锦成助战,两人很快就将白夜制服,可将他的整张脸都摸了一遍,却怎么也找不到假面的接口。
“难道,这个时代就有整容了?”慕锦成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宋瑞宏是我杀的。”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白夜,突然爽快地承认。
或许他做的坏事太多,每一件都足以杀头,到了将死的时刻,多这一件,少这一件,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老荆头追问道。
白夜淡然一笑:“你猜得没错,你看到的是假面,但你不知道的是瀛洲有一种毒草,将草汁抹在脸上,再贴上新剥的人脸,过不了多久,就会和原来的脸长在一起,看着宛如重生,而其中的痛苦,却非常人所能想象。”
“你把宋家那些金银货物藏在哪里了?”宋允蟠爬过来,歇斯底里地问。
他的世界完全坍塌了,唯有那些金银还能给他一线希望,他要紧紧抓住这些。
“你说呢?”白夜不答反问。
宋允蟠抹了下嘴角的血迹,瞪着通红的眼睛质问:“价值千万两的货物,你不可能都花了,你杀了我大伯和大伯母,却将财物拱手送给钱有财,还甘愿给钱涨当长随,你到底图什么!”
蓝千蕴冷声道:“他是个海寇,还是个有官阶的,他孤身打入内陆,四处制造血案,可不是单单为了钱财,而是要找到像钱有财这样利欲熏心的宿主,利用他们的身份,潜伏在他们身边培养海寇死士,这就是为什么南苍县是内陆,却有海寇出没的原因!”
“你……你平日里伏低做小,我只当你是为报当年救命之恩,却没想到,你居然安着这样恶毒的心思!”钱有财浑身颤抖,不知的怕的,还是被吓的。
白夜哈哈大笑:“钱有财,你何必把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好似没有我,你就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可别忘了,没有我给你的钱财,你还在燕安城讨饭,想当年,金家大小姐正是毁在你手上,咱们,不过是一丘之貉,五十步何须笑百步!”
他的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门口的肖骏更如五雷轰顶,一天之内,他知道了父母的惨痛的遭遇,完全无法接受。
他仿佛受了重创一般,身形摇晃,幸被身边的人扶了一把,才勉强站住。
“肖公子,你还好吧。”耳边传来温和的声音。
肖骏回身,见是苏暮春,微微抱拳,喉头似被堵住了,一句客气的话也说不出来。
苏暮春一直在外面听着,自然十分理解的他的心情,更不会计较他的失礼。
“今儿可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两桩陈年旧案都有了结果,钱有财和白夜当堂相互指认,王书令速速记下来!”徐政威严地一拍惊堂木。
下首小吏连连点头,笔走龙蛇,快速记录。
“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别听白夜瞎说,他坏事做尽,眼看没活路,就想拉我陪葬,青天大老爷,你可得为小民做主啊!”钱有财哭得鼻涕眼泪横流,丑陋难看。
徐政冷哼:“咱们衙门自然是要为冤者伸冤,让恶人伏法,你有什么冤?只欺辱良家女一项,就够判你绞刑,更遑论,你收了他千万不义之财,用他豢养的死士做尽坏事,为害乡里,死到临头,倒想撇清关系,是不是太晚了些!”
钱有财为了苟活,恬不知耻道:“金家小姐,我可以娶啊,养她一辈子还不行么,至于其他的,我全不知道,都是那两个逆子干的!”
“荒唐!”蓝千蕴猛地一拍桌子,呵斥道:“你居然敢颠倒黑白说不知道?!你如今退居幕后布局指挥,想当初,谁在南苍县开了第一家当铺赌场,谁欺男霸女逼良为娼,远的不提,单宋家赝品案,你敢说,不是你设下的连环计?
你这辈子最想做的一件事,恐怕就是扳倒慕家,你自龌龊肮脏里起家,既羡慕又痛恨慕家百年清誉坦荡,各种生意都压你一头,你与慕绍堂明枪暗箭斗了半辈子,却从来没有赢过。
你可能想不到,白夜送你的千万财物是南苍县宋家的,而其中更多的是慕家三姑奶奶的陪嫁,慕宋两家是姻亲,哪怕宋家二房再不争气,慕绍堂都从来没有放弃填那个无底洞。
所以,你想出一条毒计,割裂慕宋两家的关系,你先叫人低价卖一批金饰给富祥,再让人高价买入,然后,钱溢邀宋允蟠去赌钱,结果将赚的钱全输了。
半个月后,你指使人大肆闹出赝品案,而此时的宋允蟠已经无力偿还巨额款项,他求告到慕家,慕绍堂最讲究诚信经营,又极痛恨赌钱,他最终失望透顶,选择放弃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