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点都不惊讶吗?”顾青竹有些失望。
白茶、黄茶和红茶,在制出来的时候,连茶工都兴奋得很,他作为慕家二爷,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
“未曾见。”熊永年低声道。
顾青竹一天天的辛苦,熊永年看在眼里,却被慕明成完全漠视了,这就很伤人,他本不想说的,但她问了,又不好撒谎,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顾青竹呡唇不说话,她原想通过三种新茶,调动慕明成的兴趣,可却失败得一塌糊涂。
他原是多喜欢茶的人啊,当初还用体己银子买过她的蒸青茶饼,现如今,居然对新茶波澜不惊,直接视而不见。
熊永年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见顾青竹默不作声,只得强行岔开话题道:“炒青我分等级收在库房里,所有的都复过秤了,要不要把账本拿给少夫人瞧瞧?”
顾青竹没什么精神,摆手道:“今儿就算了吧,上次交赋税的蒸青约莫还剩一些,你记上了吗?另外明儿得赶制另三种茶,没工夫慢慢清点库房,等过了寒露闲下来,我再统一看茶看账。”
熊永年看了她单薄的背影一眼:“蒸青我另外记着了,少夫人既然这样讲,那就等三种茶一并制成,清点入库再说吧。”
“嗯。”顾青竹微微点头。
“那我去张罗荣成小少爷的事了。”熊永年拱手告辞。
顾青竹在树荫下站定,她没说话,只又点了下头。
熊永年匆匆去了。
顾青竹沿着树荫漫步,她心里急,不是因为自己被无视,而是觉得慕明成的病情更严重了,自打谭子衿离开,他身病心病交叠,怎可能好呢。
她爹为他治病养身许久,郁症却无半点改善,倒有加重的迹象,可见寻常药物,于他已无半点效果。
所谓,猛药去沉疴。
可这味猛药要到哪里去寻?
顾青竹左思右想,全没看脚下的路,一路行走,竟然到了二巧的花田。
山庄上最不缺的就是土地,二巧初来时,莫天林只肯给她一小片地,现下,居然开出了七八亩的样子,花田里规划地很好,将地隔成几块,分别种着茉莉月季等花卉。
顾青竹突然听到了莫天林的声音:“哎呀,你别挖了,我明儿把牛牵来,一上午就开出来了,不是比这个省力气!”
只听二巧赌气互怼:“你不是说,土地是种粮食蔬菜的么,种花都是浪费,我哪里还敢用你的牛!”
“嘿嘿,你还挺记仇,我妹夫说了,将来要在茶垄里种花,制出不一样的茶来,可见花和粮食蔬菜一样,是好东西。”莫天林笑着巴结。
“哼!”二巧大约很鄙视他前后不一,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
顾青竹正站在一棵大榆树下,粗壮的树干遮挡了她的身形,她四下张望了下,方才发现他们两个正在山坡下开荒。
若她这会儿走过去,莫天林脸皮厚过城墙,肯定无所谓的,倒是二巧,到底是女孩子,面皮薄,只怕要多想。
她想到这里,转身离开了。
半道上,她遇见一个老鸦岭的青年,故意问:“你们村长呢?我找他有事。”
“我这就去找!”青年飞奔着去了。
顾青竹泡了两盏茶,安坐在茶香院里等他。
不大会儿,莫天林就急急地来了,一进门就嚷嚷:“妹子,你找我啥事?”
顾青竹盯着他鞋上的泥土问:“你从哪里来?”
“……”莫天林东指西指了一番,却是回答不出来。
顾青竹沉声道:“你若真心喜欢,我让爹帮你,可若是想什么别的糊涂心思,别怪我不认你做大哥!”
“你说啥啊?”莫天林挠着后脑勺,一头雾水。
顾青竹不说话,只瞪着杏眼看他。
莫天林被她看得局促不安,试探地问:“你刚才去花田了?哪个龟孙告诉你的!”
顾青竹厉声道:“看样子,我最近忙炒茶,你也没闲着,合着你寨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就我还蒙在鼓里。
莫天林,我告诉你,二巧是我从慕家带来的,她虽是种花的丫头,可也是规规矩矩好人家的姑娘,你休想坏她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