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冰当着赵老师的面补交了这两个星期的作文,向周老师作了检讨,并如期完成了赵老师惩罚她的那两篇作文和日记。
周老师还表扬她说:“知错就改就是好学生嘛!”
王若冰看也没看他一眼就扭头走出了办公室。
星期六下午,赵金元揣着刚发的十几元工资,骑上那辆刚买的二手自行车往家里赶,心里美洋洋。路过供销社的百货商店,他为妹妹买了一面小镜子和一瓶雪花膏。
妹妹长成大姑娘了,知道爱美了,可是,以前家里没有这个条件,他也从来没考虑过妹妹这些事。现如今他有了工作,她要让妹妹享受一下村里女孩子们都享受不到的一些幸福。让她们都羡慕她一回!
末了,他又到烟酒门市部花了7毛钱为父亲买了一整条“秋叶”牌香烟,尽管它在纸烟系列里是最便宜的一种,但对于爹爹来说这也是一种奢侈品,他老人家半辈子抽的都是自家自留地里种出来的旱烟叶。早年,爹有个旱烟锅,抽完一锅烟就在自己鞋帮子上磕一下烟灰。后来就改为纸卷烟叶了,爹用他和金香用过的本子纸撕成长条儿裹上自己碾碎的烟叶,自制成“烟卷儿”。
爹种了半亩旱烟叶,每当收了烟叶,他总是把上好的整烟叶拿到集上去卖,剩下的次的、碎的,自己留下来抽,有时也送一些给自家的亲戚朋友。他要让爹稀罕稀罕这只有国家工作人员才能抽得起的纸烟卷儿,也让他老人家有机会在他的那些“老烟友”面前“显摆显摆。”
赵金元一路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家。
妹妹金香见哥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她一边前前后后地问着哥哥学校里的一些事情,一边挎上个篮子准备去菜地里摘菜——他要在晚饭时多炒几个菜让爹和哥喝上两盅,一家人好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说话啦,他和爹都很想念哥哥哩。
爹叮嘱金元以后不要再花钱给他买烟了,自己家里有的是烟叶,干嘛还要花这冤枉钱?再说,这公家造出来的纸烟卷,看起来洋气,抽起来没劲,他抽不惯。
爹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忙不迭到村东头的“代销点”上去打酒了。
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金香已经炒好了三四个菜上了桌。赵金元给爹爹斟了酒,自己也倒了一点儿放在面前。
赵金元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喝这热辣辣的玩意儿,酒这东西有时是男人饭桌上一种不可或缺的象征。
“香儿,这段时间哥光忙着自己的事了,你的学习咋样哩?”
“还那样,努力呗!”
金香在学习方面一直都很刻苦,学习成绩也一直很好、很平稳。
“下学期就该升初三了吧?哥想让你跟哥到柳荫中学里去上,你愿意不?”
“真的?那当然一百个愿意、愿意、愿意喽!”
金香当然高兴哥哥为她转学,不但学习条件可以提高一些,而且生活各方面都有哥哥照顾着,那多安心、多幸福啊!
镇中学的条件虽然不是很好,但师资等各方面相比而言还是比乡村中学的条件要强得多。
金香所在的行政村学校离家虽然不是很远,但各方面条件还相当差,她们用的桌子还是用砖和水泥板砌起来的“桥墩儿”,这些年学生不小心被倒塌的水泥板砸伤腿脚的意外事件偶有发生。如今哥哥当上了柳荫中学的人民教师,她赵金香至今都还觉得跟做梦一样。
“我想这学期都快点儿去!”
“那哪成呢?哥现在教的是初一,哥得跟初二的班主任协调好喽,还要跟校长说说哩,等哥办好了就回来接你!”
“好!那——哥可要快点去办噢!”
爹“吧嗒吧嗒”地抽着他的老旱烟:
“元儿啊,你说人家老冯家帮了咱恁大的忙,咱拿什么来报答人家嘞?”
“没事,有时间我经常到他家里坐坐就是哩!”
“咱家鸡下的蛋我攒了好些,少说也有七八十个啦,你给人家捎去,我听说城里的人都稀罕咱乡下的这些土鸡蛋哩!再带上些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