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来顺和张彩芹孤注一掷踏上了那条“私奔”的路。他们俩向西走了一整天,都还没有吃上一点儿东西。两个人又渴又饿,直到天黑他们俩才来到一家卖水的“茶炉”旁花一块钱“起火”让茶老板给他们下了两碗面条。
吃过了饭,他们便发愁起住的地儿来。
张彩芹的衣兜里虽然揣着她娘给她的二十块钱,但他们不敢大胆地花,因为他们这一离开家,前途未卜,时候还长着呢,没准儿哪天在关键时候还指着它救命呢!
他们找了几家人家都关门闭户的叫不开门。来顺知道,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知根不知底的,大半夜谁敢收留两个陌生人住到家里来?再说,家家都是穷家破院儿的也难说有个空闲的地儿。司马来顺犯起难来。
张彩芹说:“都累了一天了,不然的话,我们就去住店吧。”
司马来顺说,要是住店的话还得再走七八里路到镇上,再说,他也舍不得花那住店的钱。
两个人商量着只好又回到了那家茶炉子旁边。这时候,茶炉子已经熄了,店主人大概早已经关门回家睡觉了。
这家茶炉是靠着一面临街的院墙搭了个简易的凉棚,天冷了就用玉米秸围起了几面篱笆做围墙。司马来顺走近靠门的地方看了看,门也是用秫秸做的,没有锁,只是用一根铁钩子挂着。他喜出望外,朝彩芹摆了摆手,两个人就悄悄地走了进去。
炉子里还有些余温,旁边烤着一件小孩白天尿湿的粗布棉裤,隐约散发着几许尿骚味儿。
“看来,这一晚我们就只好在这里凑合了。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起身赶路啊!”司马来顺说着就把行李放下来,就着撒进来的月光铺将起来。
张彩芹二话没说就在司马来顺刚刚铺好的被褥上坐了下来。
时值深秋,天气还没有完全冷下来,两个人关上了那扇用秫秸做的门,躺在铺盖卷上歇息下来。他们庆幸从家里出来时幸亏带了这套子铺盖,不然的话,他们还不如街头要饭的乞丐。
张彩芹还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此刻她浑身酸疼,没有了一点儿力气,更要命的是她那肿胀的前胸一直疼得厉害。这会儿她顾不得招乎那一双酸疼的腿脚而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衣襟子处理起这个最要命的问题。此时,她那大半拉的衣襟子已经湿透。
“啊吁,这湿溻溻的好难受啊!这女人可真是个受罪的命啊!”张彩芹一边捯饬,嘴里还一边不住地唠叨。
她说着就脱掉了身上那件破夹袄衫子搭在了炉子旁边,顺手披上了随身带来的沈秋英的那件红绸子棉袄。
司马来顺的心猛地一沉,几年前秋英过门的场景立刻浮现在他眼前……那时的沈秋英可是个水水灵灵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他曾经在心里赌咒发誓地想:他这个孤儿寡母的穷家能娶上这么个好媳妇儿真的是他司马家的三生造化,今后他如果有半点儿对不住沈秋英,他司马来顺就誓不为人!……如今,他却突然把个沈秋英撂在了半道上……此刻,沈秋英和孩子们正在做着什么?他们肯定正在哭天抢地的伤心难过......
想到这儿,司马来顺的心里烦躁起来......他看也没看张彩芹一眼背对着她脸朝里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