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超群这个逆子,他不顾一切地离了婚,而他外面的那个女人却迟迟没有离婚,在一次争执中,他持刀捅死了那个女人,而他也被那家的男人们打成了重伤,在医院的重症室里抢救了半个多月,最终虽留住了一条性命,却成了个植物人,还落下个“监外执行”的罪名,终日里躺在病床上让你妈伺候着,今年都已经四个年头了......”
……
司马来顺对赵金元平静地讲述着过去发生的一切,平静得如同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这些事在他的内心跌宕起伏了几十年,如今在他心里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
他把这一切挑挑拣拣讲给他从未谋过面的儿子听,并不是想让他知道这些年那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知道,那不是他的什么“光荣历史”,相反,是因缘成熟让他见到了自己这个儿子,也给了他一次发露忏悔的机会,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自己的内心而发露忏悔,他渴望着这次忏悔能为自己多消除几分“业障”,减轻他一些在这个人世间的苦痛。
赵金元听明白了,眼前的这个老人讲述的故事中,那个婚外的私生子司马长风就是他赵金元......可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这个陌生的老头儿,他,他一定是认错了人,我不可能就是他那个“司马长风”......
老人翻开他的户口本让赵金元看,他看到户口本的第一页是户主联,上面赫然写着户主:司马来顺,后面是索引页,妻子张彩芹,长子司马长风,出生日期:1965年11月22日;次子司马长鸣(夭折销户),三子司马昌盛(死刑销户),四子司马超群......他说,他没有忘记他有个儿子叫司马长风,他一到矿上落户就给他上了户口。
赵金元浑身燥热、头重脚轻,踉踉跄跄地奔出屋子,朝走廊的那端走去......他凭什么轻易就相信这老头儿的话?他要去找医生做个DNA鉴定......
鉴定结果出来了,赵金元和眼前的这位老人的亲权关系大于99.99,可以完全肯定,他们是生物学上的亲生父子。
——他竟然真的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赵金元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那个倾尽一生所有的爱养育他长大成人的赵满囤老人竟然不是他赵金元的亲爹!
“你,你们真是造孽啊这是!你,你和那个张彩芹,你们......真是活该!我之所以现在还能活着,之所以还有今天,全是我爹赵满囤修来的福报!”
赵金元愤怒地指着司马来顺,两只眼睛像着了火似的怒视着他。
赵金元的话并没有激怒眼前的老人,他依然对赵金元慈祥地一笑说:“傻孩子,张彩芹,那是你妈!”
“我妈?我哪里来的妈?我从小就没有妈,我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野小子,只有赵满囤那个老人,他既是我爹又是我妈,而你们,只顾得上自己逍遥自在,根本就忘记了我的存在!不错,你们偶尔也会想起有一个我,那是在你们失去身边的孩子的时候!”
“孩子,你骂吧,骂骂我心里还好受一些......唉,这都是报应!报应啊!”
司马来顺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