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六娘嘴上说四长老总是和她抢儿子,可也抵挡不住长老的面子。没错,她之前的约法三章里没有除去销魂殿长老要吴桐上山。她还想再埋怨几句,可思来想去,吴桐已经在家里练功多日了,上山散散心也不是坏事,就没说什么。转头没再提及儿子吴桐,只是让秋辰试试她新给她做的粉色衣衫。
杨青烟的七夫人真是一手迷惑人间的好本事,不止把自家相公杨青烟迷得七荤八素,也和吴六娘称姐称妹的,好不亲热。这不,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拼命六娘,都被拐的拿着花布缝衣裳,下次没准就是在吴家院子里盖一个小厨房学做糕点了。哪里还有什么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云岚剑的地位,真成民间妇人了,要洗手作羹汤,举起蒲扇扑流萤…
另一边,吴桐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的跑下庾岭,想到之前去西南角的樊花楼要穿过整个柔城,太费时间。所以想到一挑僻静小路,绕过繁杂的街市和嘈乱的人群,从侧边小路小跑着到了樊花楼。
许久不来樊花楼,这里荒凉一如往昔。正在窗外探头找人的樊掌柜一看门外来者,顿时眉欢眼笑的神情,脸上皱纹都要撑开了就像…百年不开的铁树终于开花了一般…明媚。
樊掌柜就知道吴桐这小子一定会来,刚抬手想招呼着他进来,却瞄到大堂里喝得直打酒嗝的韩驷。便做着“在里面”的嘴形,让他悄悄进来。
吴桐在樊花楼外面顺着大开的竹窗朝里面望去,空荡的酒楼大堂,只有一位中年酒客,拿着竹筒一筒一筒的往嘴里灌酒。桌上的几碟小菜花生米和豆干,都吃得差不多了,只是主菜还没有上来。想来可能是樊掌柜特意嘱咐老娘,慢些做吃食,特意为他争取时间吧。
那人脾气好像不好,一直嚷嚷着樊掌柜快些上菜,那莲藕蒸鱼还没做好嘛…吴桐从后面,看这人的背影倒像韩驷师叔,想要确认还是等近前看一看才能知道。
他慢慢踱着步子,走进酒楼大堂。大气也不敢出,想着他开场白应该怎么说,正在挖心倒肝的琢磨如何开口之时,却听背着门口而坐的酒客,用带着酒气的戏谑口吻说道,“门外看还不够吗?非要走到近前才罢休…嗝…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追我追到这里…”
当下那人就要取出身上的一柄不大的双头短刀,回头朝后方扔去。吴桐所站的位置离樊掌柜不远,他身形敏捷躲闪得当,可忘了身后的樊掌柜还傻愣着站在酒柜旁边。说时迟那时快,吴桐瞬间放低身体的同时,顺带着向下拉着樊掌柜。
饶是樊掌柜自诩平生见过许多市面,也没见过面都不打就先扔刀子的主顾啊。樊掌柜吓坏了,傻坐在地上直咽口水。厨房里的他那耳聋老娘是听不见大堂里传来的声音的,以为是儿子是在告诉她起锅做饭,还大声回了一句,“好嘞,马上就做!”
樊掌柜心里害怕,怎么好好的还动刀了呢?老娘不好好做饭,在这当口出来掺和什么?他担心在后厨做饭的老娘再犯傻气跑到前面来,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吴桐,转身就跑进了后面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