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人李女士的哀嚎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每个人的心里。

有人咬牙切齿，有人不为所动，却无人出声。

突然，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杀了他们，杀了这群畜生！”

随即，山呼海啸一般的喊声响起：“对，杀了这群畜生！”

“杀了他们！”……

末世，人命已经不值钱了。

在场的两千多人，有一多半已经亲手杀过丧尸，亲手挖过晶核。

当度过了最初的那种恐惧心里，以及突破了心中原有的那层道德观念的束缚之后，每个人都会变得冷血、对生命失去敬畏。

但是，人性很难磨灭。

就像秦嫣玫，她由末世前的大小姐迅速转变成了一个冷血的女侩子手、冷血屠夫，杀人不眨眼……但是，她的心中始终保留着一片净土，在王大力身前她始终是一个小女人。

或许正是因为心中的这一片净土，每个人才有勇气活下去，才不至于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禽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和重要的人，一直在被自己守护。

……

胡文博双手虚压，愤怒的人群渐渐平息。

他看着六名被告男女，“你们有什么辩词吗？”

六名男女都是进化者，其中一人甚至是二级进化者，他们的手脚都被绑着跪倒在地。

“冤枉啊！”“我们罪不至死啊！”胡文博话音刚落，六人立即求饶。

五个人都在连连磕头求饶，唯独那名二级进化者不卑不亢，他看着王大力，高声道：“首长，您好，您肯定就是大家私下里称呼的老板，我也叫您一声老板，老板……”

“啪！”耳光声响起，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旁边士兵一个大嘴巴子抽断了，“妈的，你算什么东西，老板也是你叫的？”

那名二级进化者一愣，瞄了出手的士兵一眼，那士兵反手又是一个大嘴巴子，“看什么看？老子抽死你！”

老实了。

调整了一下心态，他又说道：“首长，我们罪不至死。”

“第一，我们没杀人，从末世降临以来我们十几个同事苦苦求活，到现在死的只剩下六个人了，但是我们没杀过人，我们不是十恶不赦的人。”

见王大力不为所动没有说话，他又继续说道：“第二，我们被丧尸赶进了楼里，断了食物来源，我们也是人，我们也要活命，对不对？”

“是，我们是抢了她男人的尸体吃了，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他环视左右人群，“如果换成是你们，你们是选择活活饿死还是拼一线生机？”

“如果有谁站着说话不腰疼，说自己宁可饿死也忍着，我无话可说。”

“我承认我们有罪，但如果因为这个判我们死刑，那是不公正的。”

被害人李女士突然跃起，像疯了一样冲向那男子，想要去撕打，被士兵一把拉住，她一边撕扯一边骂道：“你这个畜生，就是你抢的我老公的遗体，你还这样说，你不得好死……”

胡文博喝道：“你闭嘴！”

女人一点点安静下来。

胡文博又对着那男子说道：“你继续。”

那男子略感安心，继续说道：“还有第三点，我们有用，我们是和丧尸真刀真枪拼杀过的，全都进化了，我进化到了二级，在这个末世降临的时候，我们是有用的人。”

他一个头磕到地下，“求领导让我们戴罪立功，好好改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哪怕是敢死队都行。”

“我们去救人，一个不够就救十个，十个不够就救一百个，给我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首长！”

其他五人也纷纷附和：“给我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首长！”

人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王大力。

王大力站起身，看着下边的人群，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

有茫然，有气愤，更多的是崇拜和希冀。

王大力悠悠开口：“各位，我是王大力。”

“你们有很多都是我的老熟人，也有一些人是刚刚见面。”

“末世一路走来，我见过许许多多泯灭人性的案例，有手足相残、有抛妻弃子，有人为了活命拿女朋友吸引丧尸，有人放纵自我道德沦丧……当然，也有人吃人。”

“每个人活的都很难，”他指着那名二级进化者，“他说的有没有道理？”

“有的，有一些道理的。”

被害人李女士脸上一僵，就要喊冤，被士兵按了回去。

那六人却是一喜。

王大力继续说道：“当我们面临着必死的境地，为了活命，就像当初的王大勇团伙为了食物和郑校长他们厮杀甚至出了人命，当时我的说法就是——情有可原。”

“末世了，再也不是从前，末世前的法律已经不适用了。”

“但是——”王大力重重一顿，“不代表可以吃人。”

他指着六名被告，怒声道：“你们杀没杀过人我不知道，我杀过，杀过不止一个，但我问心无愧！”

“就算你们没亲手杀人，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子而死，如果不是你们，那孩子怎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