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哭声震天。如果不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众人只听着贾蓉在那喊:“这些人狠啊!若不是小子身手敏捷,学了十八招庄稼把式,小子今儿就回不来了。瞧瞧小子浑身上下……额,衣裳都被扯烂了。”
忠顺王脸黑了很,冷着脸静静看着贾蓉要弄什么鬼。他身上衣裳虽然……确实被扯烂了,可没半点外伤。
贾蓉哭诉道:“小子自从得了十三爷密令,潜伏巡盐御史林家府上。忙前忙后,费心劳力,总算有所收获。不曾想,那锦衣司处处于小子做对。先是坏了小子设下的天罗地网,导致盐帮贩子无法顺利入网。”
十三爷起初听着什么密令、潜伏之类,便知这混账在胡诌。锦衣司的事情,十三爷从段玉那里听了,知道这次锦衣司确实在胡闹。
可是……
当贾蓉的抹了一把眼泪,喊道:“今儿,小子以身犯险,好不容易从盐帮贩子手中得来一册子,却被……小子冤啊。”
十三爷脸色瞬变,房中跪着的几人更是忍不住颤抖。
现在忠顺王还没拿这些人法办,正是因为没有确凿证据,等着由都察院与锦衣司深入查明后在做计划。十三爷急切问道:“发生了什么?”
跪着几人颤着身子偷偷看贾蓉,一众在心里祈祷着,那本册子没有被贾蓉得手才好。当然,更不希望被锦衣司得了去。
蓉哥儿暗忖想着:就是要阴死这群狗娘养的,就算忠顺王发现自己在扯谎,也不会拿自己怎样。
咱可是立功了的。
贾蓉道:“小子冤啊……不,小子不冤,是十三爷冤。”
忠顺王的气急,咬牙道:“快说发生了什么?那册子可得来?”
贾蓉哀叹一声,道:“小子本来已经得手了,却被……也不知道是不是锦衣司的人。将咱掳了去,想要强抢那册子。好在小子灵机一动使出一招金蝉脱壳,又一招老汉推……门,从贼子手中抢弯刀。”
说到激动时,贾蓉站起身来,手脚舞动。连绵不绝说道:“小子一顿督、插、顶、挑,给贼子们身上开了几窍。奈何这些贼人人数众多,小子只得发挥自己的特长及大与强……坚强不息,自立自强,大海捞……又说错了,是大动干戈,才捡回一命。”
忠顺王听得是糊里糊涂,房间里跪着的众人中那位扬州守备却是听傻了。什么督、插、顶、挑,什么大与强,不是青楼里的浑话吗?
守备偷偷看了忠顺王一眼,奈何他又不敢出声质疑,只能在心里大骂这家伙在唱艳曲啊。
房外两位侍卫,也在小声交流着。
一侍卫道:“原来蓉哥儿竟遭遇了这等凶险,好在他身手敏捷,不然……唉……”
另一侍卫翻着白眼,道:“这些话你也信?蓉哥儿曾经当着圣上与十三爷的面还说他最善骑马,懂不少姿势了。”
那侍卫一愣,瞬时反应过来。骂一声:“奶奶的,原来是这意思。”
“你太天真了,蓉哥儿的话要细细琢磨。”
“他在十三爷面前如此说话,便不怕挨罚?”
“罚什么?没看他进屋子前怀里鼓着的玩意,显然是有所收获,才敢大放厥词。糊弄别人听不懂其中的话,让人觉得他真遇了极其凶险的事情了。”
“他怎么敢糊弄十三爷?”
“呵呵,十三爷心知肚明着。”
“……”
的确,就如门外两个侍卫所说,十三爷一早就知道贾蓉在胡诌,如今听了脸上又气又羞。却只等贾蓉闹够了,才喝声道:“锦衣司所做之事,自会上奏当今。还不把你得的东西拿出来。”
贾蓉暗笑一声,见十三爷脸上略有恼意,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册子。道:“这册子是小子拿命换来的,十三爷可得为小子做主。也不知道拿锦衣司是何目的,竟然……”
“知了,知了,滚出去。”忠顺王被他吵得心烦,冷眼看着的地上跪着的几人。正要训斥,却忽然听了房门被拉开的声音。抬头看去,是贾蓉这混账……又喝道:“谁让你出去的,回来,老实站一边。”
“额……”
贾蓉方才委屈的回来,又不然咱继续说锦衣司的坏话了。
自己留房间里作甚,等着看忠顺王如何发飙吗?房间里跪着的又没自己的仇人,也找不到乐趣。
显然,贾蓉是想多了。忠顺王呼了门外两侍卫去传人过来,不多时林如海、渃哥儿等人皆至房间。
这阵仗,是要准备拿人了吗?
众人进来后,谁也没有出身。忠顺王静静翻看着册子,是不是抬头看一看房里跪着的几人。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唯独没受影响就只有贾蓉这货了。
林如海调查的是盐课贪污,与贾蓉拿来的贩卖私盐罪证,这两项罪名足够让跪着的这些人掉几次脑袋了。
良久,忠顺王将厚厚的册子合上。冰冷目光从跪着的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吩咐道:“让人将他们带回府去,三日之内,将自己所犯罪状一一自述呈上。贪了多少银子,犯了多少事,期间害了多少人……若有隐瞒者,哼!”
贾蓉听闻,望向忠顺王,竟然还要钓一次鱼。
别人哪里知道册子里到底记录了什么,这下扬州真的有好戏看了。肯定后面会有几个隐瞒的倒霉蛋被抓出来杀鸡儆猴。
不过,这些都与贾蓉无关了。
至少,蓉哥儿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这些日子在扬州可过得潇洒?”忠顺王突然对贾蓉发问。
“为朝廷办事,为百姓办事,下官只考虑周不周到,只想着如何为民除害。”贾蓉义正辞严地回道。“从未想过潇洒与否。”
十三爷白了这混账一眼。款款道:“你此次立下大功,本王会向皇兄如实禀报。至于锦衣司,别再闹其他动静。”
哪里是我要闹动静,蓉哥儿撇着嘴,道:“有一名锦衣卫如今还关押在盐运司衙门里了。”
忠顺王嗯了声,这样的小事自然不须他这个王爷去管。况且锦衣司又是朝廷里特别的存在,从来是只有锦衣司监督别人的时候,没有别人监督锦衣司的时候。
哪怕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忠顺王也不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