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心中郁闷至极,就这么个事情就坏了自己的好事,实在可惜。
贾政又道:“如今敬老爷不理家事,蓉哥儿又不在京中。宁国府里只有蓉哥媳妇与珍大奶奶在,别院之事也不好商议。计划寻你去江南一趟,合了别院之事,往后好迎接娘娘。”
又去江南?
贾琏愣一阵神,见两位老爷一脸如此的表情,心里更是苦涩无比。江南路远,有无丫鬟媳妇陪同,如何忍耐得了?某处现在还难受着,无比寻常的难受着。
只听贾政叹一声:“本是这计算的,却没想宝玉这混账近月来早出晚归,也不去义学听讲。琏儿是府里管家的,寻人将宝玉每日来往摸清了,若是有邪念歹徒便报官拿了。省亲别院之事,我与你老爷暂定了从西边一带纳这旧院、连通东府会芳园去。已经差人画图去了,明儿送信送江南蓉哥儿手上,若他同意了,便可以盖造省亲别院了。”
贾琏听着一大堆的事情,只觉脑袋是炸的。这两位老爷都不管事,如今元春封了妃后,他们更是得意悠闲起来。
琏二爷摇摇头,实在暗恼,本以为王熙凤不在府中终于过自在过活,却没想府里的事情多了也没时间偷吃了。只好寻人丈量园子去了,等忙完了事情,房里已经空荡荡无人在了。等了半夜,那秋桐却也未来。
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地他,出了院子,在荣国府转悠一圈寻了个容貌尚好的小厮进了书房。
远在江南的贾蓉收到贾琏信件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三十。
他打发的了那泗州知州,看着手里图纸越发无奈起来。好端端为什么要建省亲别院了?又看了信件,上面还特别说了吴贵妃、周贵妃的母家都在修建,贾家也要抓紧。
暗骂一声:“这玩意就想不通有什么用处。”
贾蓉是个极其现实的人。如果说盖一个省亲别院能够让皇帝以后扶持贾家,还是能让宫里掏出十多万两做补贴,那建一建还行。
这明显是赔本的买卖嘛。
小雀儿见大爷纠结样子,笑道:“大爷怎么也倒忘了。这几日里各族老爷可没想偷摸送女孩子过来,若是大爷接受了。说不得这几家老爷也会做类似的事情,对外宣告他们家与大爷有了纠葛。雀儿还听奶奶说过衣锦还乡的典,换到这事上也是同样道理。”
蓉哥儿耸耸眉,什么衣锦还乡,就是打肿脸充胖子。荣国府能有多少家底,贾蓉是不知道。但是宁国府有多少家底,他是晓得的。难不成荣国府还能比宁国府富裕十来倍不成?
一个省亲别院可能将一家榨干去。
贾蓉让小雀儿拿了纸笔来,写上几句建议勿要太过铺张,又同意了让出半边会芳园去盖省亲别院。
让人传了回信,贾蓉才又找来泗州知州道:“知州大人几日苦心,本官也是看在眼中。从淮河上游分流引水确实难行,不过五河口分流倒不算难事。只是治理淮河工程量大,需一步步操行。你们泗州诸水域暂时用不上贡灰天物,先与河道衙门规划新河道位置才好。”
“这……”
知州大人苦笑。治水的事情,他还真不着急。毕竟治水是以河道衙门为主,他急的是天物贡灰啊。如今江南各地宗族听了营田能做官,都计算着要改桑为稻,改旱为水。泗州多山丘,没有高渠怎么引水灌溉?
贾蓉也知他小心思,款款道:“先筹满了银子,计划好了河道。等新河道开通,害怕没了天物贡灰不成?我也不是小心眼的,不会卡你东西。若真那么做了,十三爷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如此听了,知州大人才苦涩离去。
片刻之后,听了消息的段玉找来。
“怎么不愿给泗州水泥?”
“哪里是不愿意卖。”贾蓉撇嘴道:“昨儿秦钟过来时,你难道没听内容?往后半年的水泥只能主供给盱眙,便是洪泽湖入海引水渠也未必能供多少。虽然平安州的窑厂生产速度提升不少,却也供不上多地工程。”
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还算好的,应有建造工程的落后,平安州的水泥窑还能勉强跟上的供应。换做后世的自动化重工机械试试?这么一个大窑一个月产出的,未必够人家两天挥霍。
段玉无奈瞥了这家伙一眼。羡慕道:“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想出的这些东西,在十三爷的行宫里,听他们夸你的话,咱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蓉哥儿拍了拍段玉的肩膀,轻笑道:“玉大哥莫要灰心,要相信你自己。咱的天赋,大哥是怎么也追不上的。”
段玉呸了一声。不满道:“你明儿一早就要下金陵了?”
蓉哥儿得意笑道:“若不是玉大哥回来的晚,咱早几日就会金陵去了。甚至这会光溜溜揽……咳咳,这会估计在泡着舒服的热水澡了。”
“莫要得意了。如今江南严重缺水泥,京畿营田又要建引水渠。十三爷是让你去金陵尽快将那窑厂支起来,要是你在金陵几个月也没动静,那就等着十三爷治你的罪吧。”
“金陵的水泥窑可是宁国府的,又不是官家的。”贾蓉撇了撇嘴,小声抱怨。“咱宁国府的窑,我自然也希望越早建成越好。自己家的窑建晚了,还能受罚不成。”
“受罚是不会受罚。但,到底耽搁了水利与营田的工程。”
“啧啧……要是没有宁国府的贡灰水泥出现,难不成水利和营田工程就不做了?还不是同样道理,又不是非得水泥才能建坝修渠。很多地方在地里挖渠,根本就用不上水泥。”蓉哥儿撇了一嘴,道:“玉大哥还是和河道衙门的好好说说,莫要太过依赖了这东西,以往的老手段该用就用。”
贾蓉又说了些事情,如此算是将淮河河道诸事移交了段玉。
他终于可以去金陵了。
这日,九月初二。
薛宝钗道王家给凤姐儿庆了生辰,待宝钗离开后,王熙凤望着夜色渐晚却总坐立不安。
“小蔷二爷一早去码头接大爷了,奶奶不必忧心。定是大爷在凤阳府有事耽搁了,所以才稍稍晚了。”平儿轻笑着道,“大爷什么性子,奶奶还不知道?他把奶奶看得比谁都重要,今儿是奶奶生辰,大爷定是想方设法也会赶来的。”
凤姐儿小手暗暗摸了摸肚子,暗想这坏蛋要知道我怀了他孩子,该是怎样的心思。故作反驳道:“我才不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