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求您一定要明察秋毫。” 钟离伯谦的声音里夹杂着颤抖,许是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七殿下。”小春也忍不住为他心疼。
“唉……”钟离越长叹了一口气。
“父皇。”钟离伯谦的声音有些嘶哑,他跪在青石板,今日的天『色』不怎么晴朗,偶尔有些『毛』『毛』细雨。
“谦儿莫要再说了,今后没有朕的允许,你哪儿也不许去。”
若不将钟离伯谦软禁在自己身边,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傻事,谦儿虽然平时贪玩,但他对伯君的情意,钟离越都看在眼里。钟离伯君出了事,他怎会袖手旁观,说不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找那什么……妄生门。
钟离越对那妄生门也有所耳闻,若不是因为他们不参与朝廷斗争,钟离越早容不下他们了。
“莫要再说了,来人,送七殿下去清闲殿,好生看管。”
“父皇……”钟离伯谦见他要走,连忙跪着爬到他的脚边:“求您开一面,兄长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白姑娘也是个良善之人。”
“还不快来人。”钟离越甩开钟离伯谦的桎梏,钟离伯谦跌坐在一旁。往日弯弯的眉眼不复存在,心在那瞬间冰冷。
钟离伯谦被这么一甩,脑闪过很久很久以前发生过的场景。那时他的母妃也像他这般,拽住了父皇的脚,没想到结局是一样的。他与母妃一样,都被父皇甩开了。
“小春……”失望至极的钟离伯谦双眼盯着青石板,淡淡地问:“是谁告诉父皇,白阳是子瑜的丫鬟。”
“回七殿下的话,是左相大人。”
“李资?”
“七殿下,请移步清闲殿。”
钟离越走后,奴才们才前催促钟离伯谦。
他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父皇将他软禁起来,他便不能再做什么了。想到这里,钟离伯谦歪头附到小春耳边嘀咕:“快去催促司马访琴,让他动作快些。”
小春点了点头,转身对身后看守钟离伯谦的奴才们笑道:“七殿下让小的回去替他取些平时喜欢的小玩意,各位可有意见?”
“奴才们不敢。”
即便皇要将钟离伯谦禁足,他们也不敢怠慢他。眼下贤王殿下的事弄得满城风雨,皇这么做,何尝不是用心良苦?
到了清闲殿,又回到熟悉的地方,钟离伯谦走到离人池旁,又坐回那凉亭里。离人池有两个,清闲殿一个,贤王府也有一个。清闲殿的离人池都是关于母妃的回忆,而贤王府的离人池却是关于尉子瑜的一切。
若……尉子瑜真的不能熬过去,他……真的没必要再装模作样地好好生活下去。生命失去了意义,苟延残喘又是何必?
“谦儿……真可怜,小小年纪便没有母妃疼爱,过来和弋儿一起玩。”
“谦儿,你父皇为何要处死你的母妃啊?”
“谦儿,本宫心疼你……”
钟离伯谦还记得母妃去世之前,皇后还是贞妃。母妃去世不久,贞妃便被封了后。母妃尸骨未寒,乔贞的封后大典传遍全城,昭告天下。
那时候,那些奴才们将他关在柴房里,欺他辱他骂他……
他的父皇总是很忙,要经过很长很长的时间才会想起他。他的兄长在御合殿学习,也不常回清闲殿。过了十六岁,兄长才常住在清闲殿,他经历过的那些心酸苦楚,起初是不敢说,后来是不愿说。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坐在这凉亭容易想起很多往事,美好的不美好的,都不是能轻易忘记的回忆。
钟离伯谦靠在凉亭的栏杆,他的脸『色』不太好,所有的奴才都离他远远的。
……
尉子瑜被官兵扔进了刑部的大牢里,腐坏昏暗的大牢只看得见几缕光线。不远处传来犯人的哀嚎声,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铁索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天牢里的石板铺着枯稻草,霉味充斥着她的鼻腔,老鼠们从她的身旁跑来跑去,丝毫不怕她这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