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霜小姐,那不是尉将军认养的义女吗?她怎么配来参加元妃娘娘督办的冬日诗会?”
“是,一个粗使丫头,懂什么是诗吗?”
李惜霜双眼盯着园的红梅,望着不远处走来的尉子瑜,这么一打扮,倒像那么回事。
“惜霜小姐,这种人在贤王府的时候,肯定使尽了功夫招惹贤王殿下,如今贤王殿下不理她,她又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尉将军认她做义女。”
“尉府大小姐不是贤王的侍妾吗?说不定她是腆着脸讨好尉大小姐,才得了这飞枝头的机会。”
……
李惜霜任由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诋毁尉子瑜。反正人家又不在乎,她瞎『操』什么心。
尉子瑜来到梅园边,滴溜溜的大眼睛注视着园的红梅,不知是花衬人,还是人衬花。尉子瑜与那红梅站在一起,相得益彰,美得如画一般。
元妃请的画师早早等在芳华殿,他见到这样的尉子瑜,忍不住提笔在绢帛勾勒起她的轮廓神韵。
每个季节的诗会,不是为宫的皇子筛选妃子?
尉子瑜未将那些话放在心,若是以前的她,早拔剑取了多嘴之人的头颅。一群蝼蚁的妄言,何必当真。青子衿冲动冷漠,而尉子瑜的特『性』便是隐忍。
她既是青子衿也是尉子瑜,自然能屈能伸。
李惜霜身边的官家小姐走到尉子瑜身旁,嗤笑道:“这不是尉二小姐吗?”
“请问您是……”尉子瑜礼貌地朝她笑了笑。
“呵……连本小姐都不认识,还来参加冬日诗会。”
“我该……认识您吗?”尉子瑜嘴边噙着得体的笑意,眼却淬着寒冰,看起来这雪绽放的红梅更加清冷。
“本小姐可是赵府的嫡女赵浅。”她算只是赵府的嫡女,也这个飞枝头当凤凰的丫头高贵得多,自报家门时,骨子里的优越感让她多了些自信。
“是吗?”尉子瑜勾唇浅笑:“既然赵大小姐敢自报家门,那……好好欣赏这梅园的梅花吧!”
“怎么?”赵浅走到她身侧:“尉二小姐不知道这芳华殿举行的是冬日诗会?若是连诗都不会作,何必来此丢人现眼?”
尉子瑜低垂着头浅笑着,并不答她的话。她确实不会作诗,但她背了不少诗。
赵浅回头讨好地望着李惜霜:“惜霜小姐才貌双全,不如让惜霜小姐出一道题如何?”
“好啊好啊!”其他人将她围在那里,把她当稀物一样看着。
尉子瑜又想起了前世那些欺负她的人,她们也是这样将自己围在角落里。可如今她也是青子衿,她怕什么?她早该挺起胸膛反抗了不是吗?
要欺负你的人,怎会管你是悲是喜?祸害之所以遗千年,是因为他们没有良心,做什么事都肆无忌惮。
“既然大家盛情邀约,我也不好推迟了。”李惜霜站到尉子瑜跟前,笑得得体,丝毫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势:“既然如此,尉二小姐借着此景,做一首断情诗如何?”
李惜霜知道尉子瑜,她曾救过自己。可她待在贤王府,她想抢走自己心爱的人,所以……她该死。
“断情诗?”尉子瑜自嘲地笑了笑:“惜霜小姐真体贴,也罢。”
才决定要与钟离伯君断了情缘,这李惜霜又来戳她的伤口。
尉子瑜低头思忖了片刻,断情之诗,她喜欢晏几道的‘清平乐留人不住’。可诗的情景与眼前之景不符。尉子瑜颇有些苦恼,眼前之人正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梅园寒梅殷殷,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尉子瑜低垂着眉,只留了那首诗里最后四句,还改了其一句,她不懂诗,只能借古人之诗解燃眉之急。这首诗的后两句,也是她想对钟离伯君所说的。
在场的官家小姐没想到她真的能作出诗来,纷纷呆滞在原地。
“好诗。”晴朗的声音穿过人群传到尉子瑜耳边,也打破了她内心的忐忑。尉子瑜闻声望去,那人也是一身纯白,即便穿着厚重的衣裳,也没挡住那曼妙的腰身。
“我叫张婉儿,尉子瑜是吗?我听说过你,百闻不如一见,子瑜生得可真水灵,让我这女子见了都忍不住动了心。”
“婉儿小姐,听姐姐提起过你,她说你才貌双全,德艺双馨。”尉子瑜嘴边终于绽放真心的笑容,灿烂了这冬日的时光。
“走,我们去那边聊。”张婉儿前挽着尉子瑜的手臂,将她带离这群人。
李惜霜等人站到另一旁,她们见张婉儿『插』手,尉子瑜好歹也是尉府的二小姐,便没再为难她。
“她们都这样,时常巴结李惜霜,你莫要在意。”张婉儿见她有些失落,连忙出声安慰:“你姐姐尉可馨当初也被她们这样欺负过,不过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谢谢婉儿小姐替我解围。”
“不必见外。”张婉儿笑道:“我只是看不惯她们的做派,怎么说你也是将军府的二小姐,你不必怕她们,知道了吗?”
“知道。”
起初的尉子瑜在张婉儿面前,还是很腼腆的,聊着聊着,便生出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想法。两人站在一旁巧笑嫣然,自成一道风景。
李惜霜望着笑意盈盈的两人,瞅了张婉儿一眼。那个女人总是处处与她做对,算她才貌双全,德艺双馨又怎样?人们只会恭维自己,不会认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