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白夜与尉子瑜生活久了,也学了些尉子瑜的脾『性』。生气跺脚这样的动作,曾经只会出现在尉子瑜与七殿下身上。
离开离城也有一段时日,不知子瑜与馨儿过得如何。
尉上卿讲到这里,抿起唇笑了起来:“云儿,白夜怎么如此招人家姑娘嫌弃啊?他方才定是在你面前想起你对他的好,再想到自己被姑娘拒绝,难免心里有落差。”
“父亲。”
尉上卿听到尉白夜幽怨的声音,回头瞥了他一眼,继续对着墓碑说话,就好像眼前不是墓碑,而是千云站在他面前似的。
尉白夜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祭拜方式,他站在尉上卿身后,默默等着他。
直到黄昏来临,夜幕即将降临,尉上卿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回营。祭奠了千云之后,他就得带兵前往悦安城。
夜幕降临,尉子瑜与钟离伯谦等人走在运城与胥偃城两城相连的驿道上。他们所处的位置前不挨村,后不着店,也找不到什么避风所。三人只好在林中生火,烧起火堆。
“小姐,我去附近看看是否有水源。”
“去吧!”尉子瑜的心思并不在此处,她抬头望着夜空中高挂的明月,树影斑驳了视线,今日是她的生辰,也是母亲的祭日。
不知为何,今年的生辰感慨有些多。
前世的尉子瑜从没过过生日,她羡慕所有有『奶』油蛋糕吃的人,因此,她对『奶』油蛋糕有一种莫名的执着。可是如今待在这山林之中,更无人知晓她的生辰了。明日,就是去年她死之时,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
时间过得真快,她已经死了将近一年。不知爸爸有没有戒赌,也不知妈妈去了何方,认识了什么样的人,有没有重组一个新的家庭,她……早该被遗忘了。她的痕迹早已在那个世界消失,还有谁会记得她曾存在过呢?
想着想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今夜,她只是胆小怕事的尉子瑜。
钟离伯谦正在加柴火,回头看向尉子瑜,火光映衬着她脸上的泪珠。钟离伯谦瞬间慌『乱』起来,连忙扔下干柴,跑到尉子瑜身边。扯着衣袖包裹住自己的手,替她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哭什么?”
“伯谦还记得我曾告诉过你的话吗?”
“什么话?”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尉子瑜收起眼泪,转头望着他。
“那子瑜原本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时隔许久,她又提起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件事。钟离伯谦顿了顿,决定顺着她的意思,开解开解她。
“那个世界?”尉子瑜一怔,没想到钟离伯谦会对那个世界感兴趣:“那里和这里不太一样,很多地方都不一样,那里男女平等。交通便利,有火车,有高铁,有飞机……”
“等等。”钟离伯谦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男女平等是挺好的,交通便利又是什么意思,还列了一堆不知名的物体:“伯谦听不懂。”
“交通便利的意思就是,从离城到古容城只需要一两个时辰就可以了。坐飞机的话,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这么快?难道他们都有轻功?”钟离伯谦瞪大了眼睛,从离城到古容城,若是脚程慢的话,走上一个月也是完全有可能的:“飞机是什么?”
“就是天上飞的东西,不会武功的人也可以依靠它在天上飞。”尉子瑜看着张圆了嘴巴,陷入想象的钟离伯谦,忍不住笑了起来:“那里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武功,就算有些人会武功,也少有人可以飞檐走壁。”
“那伯谦到了那个世界的话,岂不是称霸江湖了?”
“哈哈……原来你还有这抱负?不过现在的我已经称霸江湖,你若是想称霸江湖,就得打败我。”尉子瑜笑道。
“不了,伯谦才不打子瑜,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打?”
“不要脸,明明打不过我。”尉子瑜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若不是子瑜心甘情愿败给你,谁也奈何不了我。”
“知道了,子瑜最厉害了。”
尉子瑜不再去想过去的事,如今她有了钟离伯谦,何必在乎前世的人是否已经遗忘她,她对那个世界没什么留念的东西。
等了好一会儿,等得尉子瑜误以为黑月出了什么事,黑月才从林中回来,将装满水的竹筒递到两人面前,钟离伯谦主动请求守夜,尉子瑜与黑月躺下歇息。
他如此做,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一是不愿让尉子瑜受累,二是想看着尉子瑜的睡颜。
钟离伯谦在身边,尉子瑜放心睡去。『迷』『迷』糊糊之间,尉子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病房的过道里。尉子瑜一惊,四处奔跑着寻找钟离伯谦的身影:“伯谦,伯谦,伯谦你在哪儿?别吓我,伯谦?”
似乎感受不到累,她一直奔跑在过道中,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出这个过道。眼前不远处的病房外,忽然出现一个少年,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看起来有些瘦。他仰着头,『毛』茸茸的脑袋上,发丝轻颤。他透过房门上的玻璃望着病房里的人,片刻之后垂下头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