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上卿来到尉白夜的营帐,见他躺在榻上无精打采的样子,笑道“白夜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啊?绮落阁主可不喜欢如此悲观的男人,只要用心,定能打动绮落阁主。”
“父亲,您站着说话不腰疼。”尉白夜翻身坐起“我被她拒绝了,说了那么伤人的话,我若是还喜欢她,我就是白痴。”
“哦~”尉上卿不以为然地回了他一句“既然如此,你就好好歇着吧!为父还有事要忙,就不为你『操』劳了,若是想人家绮落阁主,大可以悄悄回去,无人知晓。”
“父亲……”尉白夜原本无精打采,颓废不已,听了尉上卿的话,气得肝疼。父亲就知道调侃他,一点儿也不明白他内心的疼痛与煎熬。
尉上卿抬脚离去,如今这些年轻人都没什么定力,遇到一些小挫折就一蹶不振。这样下去怎么行呢?看来还得再经历一些事才能成长起来,如此想着,尉上卿来到罗半叶的营帐中,罗半叶不似赵副将那般心事重重,也不似尉白夜那般忧心忡忡,他赤着膀子拿着剑在帐中挥舞着,看起来颇为滑稽。
“看来罗将军无心娶妻不是传闻,而是事实。”
罗半叶停下动作,朝尉上卿嘿嘿一笑“将军,娶妻作何?我有一群兄弟陪着我呢!”
“这些兄弟愿意为你们罗家传宗接代吗?”尉上卿白了他一眼,继而道“就算愿意,他们能为你生孩子吗?”
“将军。”罗半叶被尉上卿说得有些窘迫,放下手中的剑,穿上里衣,笑道“将军方才这番话若是让兄弟们听了去,让他们如何想?”
“罗半叶。”尉上卿叹息了一声,苦口婆心“你经年孤身,可是为谁而等?”
“将军。”罗半叶听了这话,像是埋藏在心底许久的秘密被人窥探,心沉了下去“我能为谁而等?我只是不想步了将军的后尘……”
“何出此言?”
“有了妻子,就等于有了弱点。在战场上厮杀,我们不能将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所以必须小心翼翼。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被人抓住把柄,那将会酿成一场刻骨铭心的惨事。”罗半叶想起曾经尉上卿遭受的一切,便会心生恐惧,头皮发麻“经年孤身,为谁而等?就是因为等不到了,才来参军的。将军,每个人都有一个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尉上卿听了这话,想起十七年前在悦安城发生的一切,心顿时沉了下去。想起千云的死,更是心痛得难以呼吸。原来罗半叶也是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他不愿说,尉上卿也不会开口去问。
罗半叶不想娶妻生子的原因很复杂,尉白夜与尉上卿多多少少猜到一点,绮落或许也说对了一些。
“愿意陪我出去巡视吗?”尉上卿整理了心情,抬眸看向罗半叶“换上便装出去。”
“好啊!”罗半叶没有推辞,起身找了一件便装换上。
两人往街市上走去,斐戎地区的百姓与皇朝的百姓仅用肉眼就可以分辨出来,尉上卿与罗半叶即便换了便装,也不能轻易融入斐戎地区的人群中去。
两人在街市上闲逛着,总觉得大部分的皇朝百姓有些奇怪,至于哪里奇怪,尉上卿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
两人走到街边的商贩的摊位前,低头拿着摊位上的物品翻来覆去地看,小商贩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暗自在心里腹诽着,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大男人,他该不会有什么怪癖吧?竟拿着女子的面纱在此翻来覆去地看,这些皇朝的百姓都如此口味独特?
“这位公……”小商贩见他抬眸扫视了自己一眼,连忙改口“这位老爷……”
尉上卿的手一顿,手中的面纱滑落“老板,这个面纱怎么卖?”
“这位老爷,这些面纱是卖给小姑娘防沙用的,你一个大老爷们买来做什么?你是我见过年纪最大的一个皇朝百姓,也是我见过最独特的一个皇朝百姓。”
“哦?”尉上卿来了兴趣“老板是说,这城中像我这般年纪的皇朝百姓只见过我一人?”
“也不是。”小商贩指了指他身后的罗半叶“你身后不还有一位吗?不过人家见了这面纱,也没兴致勃勃地往上扑。”
“咳……”尉上卿咳了咳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老板的话不可信,怎么可能只见到我们两个年纪大的皇朝百姓?”
“我每日都在此处摆摊做生意,人来人往,没见过一名皇朝的女子,更没见过一个像你这般年纪的皇朝百姓,今日见着了,才说你们二人独特。”小摊贩笃定地回答“这印犁城涌入了许多年轻的皇朝男子,没有一个像你这般,胡须斑白。这位老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其他摊位的商贩,看看我是否说假。”
“老板不必激动。”尉上卿笑了笑,这就奇怪了,年轻的皇朝百姓涌入斐戎地区,年轻的斐戎百姓涌入皇朝,这是个什么奇怪的定律?
“这城中不是有驻守军吗?说不定是驻守军穿上便服进城闲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