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尽管去作诗,无论是什么样,都是夫君对母后的一片心意。若是婉儿参与其中,会惹得母后不高兴的。”
既然张婉儿如此说,钟离弋也不能再向她投去求助的眼神,索『性』埋头苦思。
到了傍晚,钟离弋勉强写出几句诗。张婉儿凑到他跟前一看,简直不忍直视,堂堂大祁皇朝的六殿下,写的字歪歪扭扭,没个正形。他那双大手除了会拿长剑,别的东西都不太会使用。
虽是如此,钟离弋还是差人将自己题的诗送去了贞德殿,至于他自己,就别去丢人现眼了。贞德殿上,乔贞打开纸张,看着上面的字迹,勉强可以辨认一二。至于上面的诗,还真的没眼看。
乔贞抿了抿唇,微笑着取出笔墨纸砚,模仿着钟离弋的字迹,写好与尉上卿的通信内容,细细查看,不仅要保证通信内容不过于直白,还要让人读出尉上卿有二心,最后才在行尾写下钟离弋的落笔。
乔贞叠好书信,将它放到手指般大小的竹筒里,叫来身边的大丫鬟。
“吉儿,将此信送到乔府。”乔贞将小竹筒交给身边的大丫鬟,冷言道“至于祥儿那边,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回娘娘的话,奴婢知道。”
“下去吧!”乔贞挥手示意她离开,嘴角漾开一抹笑意,左相会将眼线安『插』在她的身边,她也能利用这个眼线混淆视听。
吉儿握着竹筒匆匆退出房间,不远处便站着皇后娘娘口中的祥儿,她一边打理院中的花,一边看着从殿中出来的吉儿。见她神『色』慌张,双手紧握着,低垂着头快步往前走,肯定有什么猫腻。
祥儿跟着吉儿一路走到宫墙处,见她扒开草丛,『露』出一处狭窄的通道,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等到吉儿彻底爬了出去,祥儿打量了片刻,才跟着她一同爬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乔府,祥儿躲在不远处看着吉儿的一举一动。
“劳烦通报一下乔公子,吉儿有急事求见。”
乔府的下人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便进了府。没过多久,乔姜走到府外。吉儿连忙走上前,拿出乔贞给她的小竹筒,摊在手心里,给一侧的人留出可以看到的余地,着急地道“乔公子,此物属于边陲之地,十万火急,能否成功在此一举。”
“知道了。”乔姜淡淡地回了一句,接过她手里的小竹筒。
两人的一举一动全被祥儿看在眼里,她见吉儿转身准备回宫,连忙跑去左相府,将今日之事毫无保留地说与李资听。
李资站在书房的窗前,打开窗户望着院外的绿荫,听着树干上的蝉鸣,自言自语道“看来皇后已经按耐不住了。”
不知她想毁掉尉上卿还是利用尉上卿呢?不管是毁掉还是利用,他都能利用那个小竹筒将他们置于死地,乔丞相之后又怎样?最后的结局依然是失败。
想到这里,李资整理了衣裳上的褶皱,起身往贤王府方向而去。
左相李资被上官听寒引到离人池旁的凉亭里,钟离伯君备好了糕点与酒水等待着他,李资抬眸望了不远处的离人院一眼,院外站着自己的女儿李惜霜。李资垂眸,嘴角绽开浅浅的笑意,看来贤王已经接受了霜儿,这才与他坐在离人池旁谈事。
“仲夏已过,季夏初始,还是这离人池让人身心放松。”钟离伯君望着池中清荷,脑子里回想到一年前与尉子瑜的相遇,她在这凉亭边嬉戏玩耍,在池上泛舟,还采摘莲藕。时过境迁,记忆里的美好被封存在过去,而他停滞在原地,却等不来故人。
“贤王好雅致,这离人池与离人院相距不远,想必……”
“左相寻本王何事?”钟离伯君打断他的话,关于李惜霜的话题,他一个字都不想提,他待在此处,也不是因为离人院内的李惜霜,他若待在此处,李惜霜万万不可踏足。
李资的笑容僵在嘴角,脸上略过一丝不自然,勉强地勾了勾唇“贤王殿下还真是……铁面无私,只谈公事,不提及私人感情。”
上官听寒抬眸望了李资一眼,随即转身背对着两人,面向离人池,望着池中的清荷。
“本王不过问左相大人的家事,左相大人也无权过问本王的私事,我们应当互相尊重彼此才是。”钟离伯君不冷不热,从容地回答了李资的问题。
相比于以前,他成熟了许多,也不再似从前那般怅然若失。一年的光景,说长,它又不长,若是长的话,怎还觉得子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短,它也不短,一年之间,尉子瑜爱上了他也放弃了他,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两人之间的感情从开始到结束,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