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越强撑着眼睛,看完两封书信,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尉上卿怎么会……背叛他呢?
“皇上,证据确凿,还请皇上下令将他押回离都。”
“还请皇上裁决。”左相上前行了一个礼。
众朝臣见状,纷纷附和左相,朝堂上响起震耳欲聋的喊声:“还请皇上下令将叛贼捉拿归案。”
张御史、司马尚书与君尚书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未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何事。尉将军真的谋反了?三人难以置信,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最终无奈地匍匐在地上,却未开口说一句话。
“还请皇上下令将叛贼捉拿归案。”
“还请皇上下令将叛贼捉拿归案。”
众朝臣的声音像一道道催命符,向钟离越袭去:“咳……”
承受不了压力的他胸口一疼,口中传来一阵腥甜,他此刻清醒了,无比的清醒:“来人……咳……立即……控制尉府,控制皇后以及乔姜。去……咳……去悦安城将尉上卿……咳……捉拿归案……咳……呕……”
说完这话,钟离越呕了一大口血,随即倒在龙椅上。
“皇上。”众朝臣大惊失色,慌张地惊呼起来。
“退朝。”赵公公连忙上前扶住钟离越,将他带回御合殿,立即宣太医过来看着他。
御合殿一片混乱,后宫也一片混乱。贞德殿被守卫军包围,连慈云殿也未能幸免。乔贞见状,也没说些什么,贞德殿上的吉儿早就逃出宫去,向乔姜送信。
乔姜随即逃走,一直看着乔姜的满修见他往逃出城,立即派人加急送消息给古容城的绮落。
御合殿上,太医们围在一起,榻上的钟离越昏迷不醒,榻边的叶芊芊憔悴不已。钟离伯君站在这群太医身后,盯着他们忙活的身影,怒道:“你们今日若是无法救醒父皇,你们就跟着陪葬吧!”
半晌之后,榻上的钟离越还是没什么起色。
钟离伯君焦急地望着榻上之人,再次将视线移到太医们的头上,目光锁定距离龙榻最近的太医令,恶狠狠地问:“太医令大人,你也没辙吗?”
“回、回贤王的话,没、没……”
“来人,将这个废物拖出去斩了。”
“贤王饶命啊!”太医令匍匐在地板上,求饶,没一会儿,守卫军走了进来,将他往殿外拖去。皇后说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皇上的病因,可是他快死了,再不说就再也无法张口了。
“皇上他……”
手起刀落,太医令死在御合殿外,没过一会儿便被守卫军处理了。
“回贤王殿下的话,老臣一直认为皇上中了某种毒,可是太医令大人一直坚持皇上并未中毒。”太医丞哆哆嗦嗦地爬到钟离伯君跟前。
“中毒?”钟离伯君眯了眯眼睛:“你等,迅速从这个方向探查,一旦查出是何毒,立即配制解药,若是父皇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的下场就跟太医令一样。”
“是。”其余医监与侍者差点被吓破了胆,原本温和的贤王,竟有如此残暴的一面。
……
尉子瑜回到丽寻客栈,垂头丧气的她看起来脸色煞白,遇见行人也不避让,钟离伯谦站在二楼的围栏边看着尉子瑜,如同行尸走肉的她一步一步往前挪步,走到哪里,连她自己也不知晓。
钟离伯谦抿了抿唇,下楼走到她跟前,牵住她的手。
尉子瑜抬起头来,看到钟离伯谦微微勾起的薄唇,心中更加酸涩起来。她的伯谦,曾经也受了那么多苦,他的母妃竟然与自己的母亲同病相怜。
钟离伯谦一直牵着尉子瑜的手:“子瑜怎么了?可否说与伯谦听一听?”
“不能。”尉子瑜扑到钟离伯谦怀里,痛哭起来。她到底是谁,为何会遇到这一堆破事?明明是青子衿的事,她却哭得稀里哗啦。明明是钟离伯谦的悲痛,她却为他哭得痛彻心扉。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相互的,曾经的青子衿曾为她的遭遇而难过,想要出手帮她,奈何只是在梦里。如今,她为青子衿的遭遇而哭。身边的钟离伯谦一直嘻嘻哈哈开朗的样子,其实他知道他的母妃并非自然死亡,他未将悲痛与怒火表于形色。即便如此,他还肯将真心掏出来交给尉子瑜。
“在此处哭泣,会被人笑话的。”钟离伯谦轻声安慰她,随即将她打横抱起,往两人的房间走去。尉子瑜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并未出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继续伤心。
钟离伯谦将她抱回房间,将她放在榻上。尉子瑜还是不肯放开钟离伯谦,他只好与她一同坐在榻上。
“子瑜乖,想哭就尽情的哭,这一次,伯谦不能陪子瑜子瑜一起哭,怕被人笑话。”说着说着,钟离伯谦的眼角划过一滴泪珠,落在尉子瑜的头顶。
尉子瑜感受到头顶上有水珠划过,从钟离伯谦怀里探出头来,望着他瘪着嘴极力忍受的样子,不由得破涕为笑:“伯谦不是说不陪我哭吗?为何双眼通红,嘴巴翘这么高?”
钟离伯谦听了这话,咯咯咯笑出了声,子瑜是在嘲笑他吗?不管怎样,能让她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