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属下先行告退。”尉子瑜说完这话,便退了她的房间。
“站住,你要去哪里?”千兰见她决然起身,准备离去,慌忙叫住她。
“从此刻起,我再也不是妄生门的少主,再也不是青子衿。”尉子瑜转头望着她,眼中尽是决绝:“青子衿已经死了,去年生辰宴过后,她因心脏疾病死在芍药山上,而我……叫尉子瑜。”
“子衿,你在胡说什么?”千兰见她这般,有些受伤:“难道妄生门这么不值得你留恋吗?姑姑真的不如你那狠心的父亲吗?”
“我说了,青子衿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尉上卿的女儿尉子瑜。”尉子瑜说完这话,转身走到院子里,天空中一轮明月高挂。
“子衿,别闹了。好好待在景浣房,去你的往生阁荡秋千,养锦鲤,看崖间烟云。回来继续过你悠然自得的生活,姑姑错了,姑姑不该将你卷入那些争斗之中,现在收手,此刻就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尉子瑜听着千兰染上哭腔的声音,不由得嗤笑起来:“女人怎么都这么爱哭呢?对了,今夜是我第一次下跪求人,也是最后一次。”
作为青子衿,她的确是第一次下跪求人。可作为尉子瑜,她已经向别人下跪无数次。想到这里,尉子瑜的胸口猛然一痛,她连忙伸手捂住胸口,缓了半响,才好受一些。
“子衿,你别离开,你待在景浣房好好生活不行吗?姑姑错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尉子瑜含恨望着她:“父亲摊上谋反的罪名,我不相信你事先不知道,既然选择瞒着我,就该想到后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子衿。”千兰低声哀求她别离去。
尉子瑜张了张嘴,逼回眼眶中即将滑落的泪水,这算什么啊?方才她还高高在上,自己还匍匐在她的脚下。
“十七年前,我失去了母亲,十七年后,你想让我失去父亲是吗?”尉子瑜崩溃大哭:“你要怎样才能理解我的心情呢?”
“我……”
“罢了。”尉子瑜挥手打断她的话:“我无法理解你的心情,也不求你能理解我,但……还望你莫要再阻拦我。”尉子瑜说完此话,横下心往院外走去。
“你不能去,乔姜不见了,他离开离城,不知躲在何处。离城最近涌入很多难民,离城不安全,北方战事吃紧,智谞门的门徒也销声匿迹了,我不准你下山。”
“啊~”尉子瑜崩溃地抱头大叫:“不要你管……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又气又伤心,此刻的她极想挥剑杀人,脑子里仅剩一丝丝理智,若再这么被逼迫下去,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对千兰拔剑相向。
因为这声怒吼,喉咙被喊得沙哑。不要再理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女人,她这样劝诫着自己,抬脚往院外走去。刚迈开步子,便听到千兰的喊声:“来人,拦住她。”
尉子瑜深吸了一口气,停下脚步望着那些突然涌出来的妄徒,冷笑道:“就凭你们?劝你们还是不要前来送死,我不喜欢滥杀无辜。”
那些妄徒握着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给我上。”
“千兰。”尉子瑜怒瞪着她:“你真的想让他们死吗?那我不介意成全你……”
说完这话,尉子瑜眼疾手快夺走离她最近的一名妄徒手中的长剑,剑尖指在他的脖子之间,冷笑道:“只要你再多说一句话,我便将这剑刺入他的喉咙。”
那妄徒听了这话,害怕地颤了颤身子,他虽然训练有素,却也害怕发怒的青子衿。方才他还未来得及反应,长剑便被夺走,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怎么能镇定自若?
千兰顿了顿,不敢轻举妄动。
尉子瑜瞪了她一眼,拿着长剑往院门走去,妄徒纷纷让道。耳边传来一声剑鸣,尉子瑜灵活地歪头躲过。转身举起长剑,挡住了千兰向她刺来的剑。
“既然你不再是我妄生门的少主,知道我景浣房的具体位置,你就别想离开这里半步。”
“呵……”这理由,竟让她无法反驳,尉子瑜也不示弱,傲然道:“既然门主想要与我一决高下,那就奉陪到底。”
一瞬间,两人缠斗在一起。妄徒们望着这打斗的场景,门主与少主决斗,谁都不肯饶过谁,招招致命。这样的攻击若是换作普通人,早就被削成肉泥了。
满修听到动静赶来,瞧见少主与门主正缠斗在一起。不用想也知道两人之间产生了分歧,这次定是因为尉将军,不然少主不会这样做。必须让她们赶紧停下来,若是两人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妄生门就完了。
满修急匆匆跑去尔雅居,深更半夜,尔雅居还烛火通明,走进后堂,齐问筠与青映雨靠在药炉边小憩,李三还紧盯着那药炉。满修来不及多想,跑到齐问筠身边,将他摇醒:“齐先生,大事不好了,少主与门主在怡雅居大打出手,若再不出手制止,恐怕会两败俱伤。”
齐问筠打了一个激灵,迅速起身:“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