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温皓说出来的话却注定让她失望。
“我请纪委的老李吃饭时探过话了,二叔这次的事比我们想的严重得多,他是站错了队,这次被对立方抓到把柄,绝对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我也探过口风了,二叔他这次……大概救不了。”
听到这话,温业成蓦地瘫在了沙发上,眉宇间的线条一下子颓然下去,就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温皓脱下西装外套,仅着白衬衣坐下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随即抬眼目光幽深地注视着温业成。
“爸,二叔拜托老李给我带了话,说这会儿不能讲兄弟义气,与其让两兄弟都受难,不如集中力量保一个,他说,他的意思你应该懂。”
温业成紧紧蹙着眉头,深深叹了口气,掏出支烟无声地抽着,没有讲话。
温业勤的意思,他懂归懂,可如果真要这么做了,对这个老二,他未免亏欠了太多。
当初铤而走险做那些事时,他们都想过东窗事发后的境况,温业成也曾经口口声声跟温也勤许诺,他这个当大哥的,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拼尽全力去保护弟弟。
可现在的事实却是,反而是温也勤在努力想着保全他。
“爸!”
温皓沉声道:“既然二叔做了这个决定,你就不能让他的苦心白费,妈跟渺渺她们现在不能出国,免得被有心人发现了反而容易落下把柄。”
“公司那边,我已经安排财务加班加点赶着把先前的账目做平,填补之前的那些漏洞,不过肯定还是有些问题,到时候我跟你被叫去调查是躲不了的,之后就会是打官司了。”
说到这里,温皓眉宇间稍稍有了丝轻松。
“官司哪怕咱们输了,爸你也不会至于被判死刑,大不了就是蹲班房而已,就算判刑的时间长了点,等这件事风波过去,我们再找人托点关系,早点把你弄出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听完温皓说的话,林慕青跟温祺心情都暂时放松了不少,至少不再如之前那般沉重。
但温业成却始终默默地抽着烟没有吭声,漫布沧桑的瞳仁紧盯着指尖的烟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渺则从温皓的话里大概听出来,这次是因为二叔温业勤在政治上站错了队,才牵连出这么大的变故来。
她仔细想了想温皓的话,紧张的心情不再如之前那般像是漂浮在空中踩不到底一般仓皇,于是抿了抿唇,开口问道:“那哥,我可以做些什么吗?”
从小在温家长大,她没法把自己不当做这个家的一份子,在这种时候,总想着也能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为他们分担一下压力也好。
闻言,温皓沉闷冷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暖意,侧眸看向温渺干净清澈的瞳孔,看到里面倒映出自己的脸,唇角微扬,“你帮我照顾好你自己跟妈就是了。”
紧接着,他看了看腕表,想到助理还在外面等自己,起身穿好外套,突然走到低头沉默不语抽着烟的温业成跟前,低声说了句只有他们俩人才能听清的话。
他说,“二叔还说了,他现在已经无牵无挂,而你,不一样。”
这句话,就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温业成猛地抬头,眼眶泛着红,死死地盯着温皓平静淡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