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试图再次去拉他的衣袖,却在他冷酷的眼神下,生生地冻住了接下来的那些动作。
“你还想问什么?”他低下头,嘴角蓄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是不是还想问我会不会娶她,问我会不会把她领回去,问我会不会爱上她?是吗?”
柳予眼里雾气蔓延,她咬住嘴唇,没有让那些东西掉落下来,声音轻又软:“你会吗?”
“予儿,既然那么不信我,那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呢?”
柳予到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从孤儿院被人带到柳家的那天。
那天,也是一个这样的下雨天,她没打伞,被雨淋得像个落汤鸡一样,可他却没嫌,一身干净的白色衣服因为帮她擦身上的那些雨水,而被弄得脏兮兮的。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他对着她笑,那么温暖,像是夏日里炎炎的太阳,晃得她眼睛生疼。
明明是个狂风暴雨的天,可她每每回忆起来,却好似带着和煦的阳光味道。
她想,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就连死,可能都忘不了。
“你这是要跟我分手吗?你……已经讨厌我了,是吗?”
柳予脸上的泪终于像是决堤般不断地流下来,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痛,在胸间蔓延开。
或许,那就是人们常说的,心痛。
“你明明不是没有自信的人,怎么现在就变得这样患得患失?这事留到我们彼此彻底冷静下来的时候再谈,听我的话,先回去吧。”
她笑了,笑得很委屈:“我知道了,阿生,我不会再来打搅你。”
柳予转身跑掉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她一口气跑出一号公馆,陪她一起来的好朋友姜檬赶紧走了过来,看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着急地问:“你见到了他没有?”
柳予点点头,抹了抹脸上那不争气的泪:“他跟那个女人在客房里,赶我走。”
“我靠,他这是要脚踏两只船的节奏?不行,我得去找他,问个清楚。”
柳予拉住她,激动地摇着头:“檬檬,不要去,求你不要去。”
“就算我能够留住他的人,但他的心不在我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算了吧!”
姜檬的脚步生生地顿住了,倾盆而落的大雨中,她的话居然比雨还冷:“算了?柳予,十年的感情,你跟我说就这么算了?”
“十年的感情,也没抵过那个女人出现的这几天,不是吗?”
柳予明明在笑,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檬檬,也许你说得对,男人都一样,阿生他也不例外。”
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在柳予的脸上流淌着,雨声很大,刚好可以盖过她的哭声,行人看到的,只是雨水在她的脸上肆意蔓延罢了。
姜檬眼睛周围微微泛红,一旁昏暗的路灯映在她漆黑的瞳子里,像是潋滟着的水光,随时能将人溺亡,她说:“小予你别哭,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咱们等着瞧。”
……
沈晚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鼻子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面、白色的被单,很明显,她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头昏欲裂,显然是宿醉的后遗症。
记忆都是零零散散的,她捂住脑袋,试着回想昨晚的事情,却发现头痛越发严重,只好作罢。
这时,病房门从外被推开,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小护士走近,手里端着医用托盘,笑眯眯地说道:“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