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声音都岔了,徽之噗嗤一笑:“怎么皇上不知道,全部算起来是五万上下。内务府送上来的账目皇上没看么?”
康熙觉得自己失态,掩饰的咳嗽声:“朕哪有心思看那个,不过是年底下看了总账罢了。竟然一个月花费这么多,都花到哪里去了?你帮着贵妃协理六宫,想来是知道点了。朕也是个穷皇帝,没见过世面的。”
徽之知道康熙的私房不少,内务府报上来的账目五万上下是有水分的,这个还不算供奉们孝敬上来的回扣。要知道哪些什么京城最大的药店,什么水果生鲜的,全国上下多少家的皇商,要想把自己的东西送进宫里可是要把内务府的人喂饱的。徽之笑着说:“臣妾这个帐也不确切,账面上应该没那么多。其实仔细算算也没很离谱。宫里光是使役的太监宫女就有几千人,怎么多张嘴要吃饭,要穿衣裳。还要打扮体面了。更有那些做粗活的,宫殿的修缮,花园子打理,都是要花钱的。不过有的是几个月一算账,有的是一年一总发下来,每个月分摊下来就有限了。臣妾是把一年揽总的帐分摊了。”徽之细细的和康熙算起来宫里的花销账目。
康熙听得认真,徽之也说的清楚明白,那些是分摊下来的,那些事每个月在账面上体现的。徽之说的清楚,康熙也在心里计算着,有些事对上了,有些却是明摆着对不上。不过康熙仔细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些对不上的账目都花在了太子身上。徽之身份尴尬,她当然不会说东宫如何。
怎么皇贵妃说的却是另一个样子,好像那些对不上的账目都是温礼自己中饱私囊的意思。她以前一直管着宫中事务,不会不知道太子的东宫花费。怎么她现在也变得苛刻起来了。以前那个聪慧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哪里去了?“……就是这么回事,皇上细想就明白了。”眼看着康熙的脸色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徽之停住嘴,等着康熙发话。
“你还真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一大篇子的账目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以后还叫你管账吧。”康熙拉着徽之的手,眼神变得温柔不少。
拉倒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徽之在心里狠狠地吐槽着,皇贵妃对权力近乎是执念,为了争夺会管理六宫的权力,几乎和温僖贵妃撕破脸。这次小八几个孩子生天花的时机太蹊跷,夜深人静的时候,徽之一个人把事情前后仔细想想,经常会不寒而栗。明珠死也不认那件事和他有关系,索额图更是喊冤不迭,一切线索都神奇的断了,事情的相关人不是死了,就是消失了。凭着康熙叫人追查,那个索额图府上逃到明珠府上的奴才竟然消失无踪了,就连着他的家人也不见了。
天子脚下还是在内城,一家子人都消失了,索额图骄横跋扈不假,可是他不傻,死了八阿哥对他有什么好处?这次事情刚出来,索额图鼓足了劲叫人追查,若是他捣鬼,只能想办法遮掩。要不是索额图联络了一群不得志的文官上书弹劾,怕是明珠不会摔得这么惨!
凶手是哪个得利最多的人!徽之的心里已经恍惚的有个模糊的影子了。今天康熙提起来皇贵妃和内务府的争夺。徽之决定要投石问路,看佟佳氏的反应。
徽之心里吐槽,她做出一副惶恐之态:“皇上这是拿着臣妾开心呢。如今皇贵妃身体康复,终于可以出来视事,臣妾总算是松口气。当初皇上和太皇太后叫臣妾温僖贵妃和荣妃姐姐暂时代理,我们小心翼翼的,总是怕辜负了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期望。好在是大家没什么过错,总算是安然过关了。这会臣妾已经是被榨干了,再来可是不能了。”
康熙不以为然的哼一声:“最近也不知道皇贵妃的性子怎么了,越发的偏执起来。朕担心她这么下去会把自己逼到绝境的。你性子宽和,若是她能听进去的话,朕也就不用担心了。”康熙对佟佳氏还是割舍不下,想着她的变化不由得伤心。
徽之心里冷哼一声,她不是德妃能忍受得了皇贵妃阴晴不定的性子,皇贵妃办事越发的不留余地,她对德妃也不是多爱护的。好像在皇贵妃的眼里,别人都是低贱如同泥土,生死和她无关,只有做她垫脚石的价值。跟着皇贵妃,只有死路一条,而且皇贵妃看不上她啊。
“皇上是关心则乱,皇贵妃是眼里不揉沙子,臣妾自己明白自己的缺点,太好说话了,抹不开面子,怕得罪人。皇贵妃如今想激浊扬清,大力整顿,叫臣妾去帮忙,不是南辕北辙么。不仅不能帮皇贵妃什么,还要添乱。皇上不是说——”徽之拧着手指,含羞的看一眼康熙:“臣妾还记着皇上叫臣妾再努力生个小阿哥呢。太医诊脉了说,要安心静养,不叫多操心。”
说着徽之对着康熙飞过去一个媚眼,康熙的心情忽然好起来,徽之这是耍滑头呢。皇贵妃难缠,她脚底抹油要溜了。不过徽之的话正中了康熙的下怀,当初徽之生了小八之后,太医已经和康熙说了徽之怕是伤了身体,今后不容易有孕。若是这件事发生在别的妃子身上,没准康熙会慢慢地淡了那份宠爱的心。但是事情发生在徽之身上,康熙只觉得心疼。康熙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对着徽之总是特别宽容,特别容忍,生怕她有一点委屈和不高兴。可能是徽之识进退,从来没得寸进尺持宠而娇,更可能是她体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