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富贵险中求的最好印证,良安镇比起杉鹭镇来,的确是要强上不知一个档次,可作为普通百姓来说,安定就是最好的福气。
穿过几条街巷的荣睦,终于来到了政令房外,与第一次前来领命册封时的诚惶诚恐不同,这次反而是麻木了许多。他十分清楚,这个享受正镇守待遇的副镇守可不是好干的。
“天不生无用之人,地不长无名之草,我荣睦就与这文官杠上了,我荣睦能赢你季腾海一次,就能赢两次三次,直到亲自送你告老还乡!”荣睦严肃一笑,拿出一股从不服输的气势来,迈步上前,推开大门后,朝着季腾海的书房走去。
书房内,季腾海端坐于红檀木书桌前闭目养神,赵江瑞、柳明和宋文玺坐于头也不抬地桌前,唯一空出的椅子,却是被一只猫咪所占据。
“不知季镇守找我有何贵干?”荣睦一眼就看出了季腾海的心思,本想保持最起码的尊重,可季腾海三番五次的挑衅,终于是让荣睦有些失去了耐心。
“荣文书来了?”季腾海微微抬起眼皮,瞥了眼荣睦后又重新闭上,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季镇守,你桌上的城抚令可不是废纸一张,所以我现在不要再叫我什么荣文书了,请你记住,是荣镇守。”荣睦冷笑一声。“当然,你若是季城抚的话,这事兴许还会有其他变化。”
“荣睦,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现在杉鹭镇镇守可还是我季腾海,不是你荣睦。”季腾海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狠狠地瞪着荣睦。“我叫你来自然是有要事相告,希望你识相一点,否则你将落得郜天岩那般下场。”
“看来季镇守是拿我寻开心的。”荣睦微微邹眉,也是阴沉下脸来。“那我这就离开,但愿宗室王朝的军队永远都不进犯我杉鹭镇,季镇守福大命大,不做他们刀下的鬼。”
“混账!”季腾海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嘴唇都是被气得发起抖来,虽然在杉鹭镇任职镇守多年,除过在与郜天岩的争斗中长期处于下风之外,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没有第二个人敢于挑战他的权威,即便在森木城有着坚实靠山的乐万里,也得敬他三分。
如今荣睦作为一个文官队伍中的新人和晚辈,除过第一次前来领命册封时表现得中规中矩之外,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当众驳他的面子,想到这里,已经气昏了头季腾海见墨先生不再荣睦身边,又全然忘记了荣睦手中的精铁弩,失去理智地怒吼道。“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脑袋搬家!?”
“季镇守,我记得你好像给我说过,恐吓威胁万山王朝文官武将,可是要按照万山律典进行处罚的。”荣睦第一次见城府不浅的季腾海竟然失态后,只是淡淡一笑。“就是不知该如何处罚,若仅仅只是道歉的话,那么我荣睦肚里能撑船,接受便是。”
“荣睦,你莫要小人得志,目中无人!”赵江瑞见荣睦竟然将自己比作师相,愤怒地起身指着他道。
“赵镇守,我想除过在座的各位之外,整个杉鹭镇的百姓都知道谁是小人,唯独那些个真正小人却装傻充愣。”荣睦不屑一笑,对着季腾海道。“季镇守,难道你所说的要事,就是拿我出气吧,那实在抱歉,现在杉鹭镇的粮食亏空灾祸才刚刚勉强度过,昨夜宗室王朝入侵之乱,不少兵勇百姓的尸骨未寒,恕不奉陪了,告辞!”
“站住!”赵江瑞连忙喊道。“你以为这是哪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怎么,赵镇守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是不是打算烧一烧我荣睦?”荣头直接无视地转过身,迈开步子,就要朝门外走去。
“赵镇守,冷静一点,莫要耽误时间。”季腾海的理智再次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几个深呼吸后,语气终于平缓了不少,可任然不肯承认荣睦镇守的身份。“不然两月期限一到,荣文书未能完成袁城抚的政令,怪起咱们来,可真就有理难辨了!”
“季镇守,我是不是该说一声谢谢?”荣睦收住脚步,背对着季腾海。
“呵呵,这个就要看你了。”季腾海道。“开始吧,赵镇守。”
“是!”赵江瑞对着季腾海恭敬抱拳,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杉鹭镇镇上现有百姓五百三十二户三千零五十九人,另外宋家村有五十户三百余人、矮马岗五十五户三百二十余人、杨林坡七十户余三百五十余人、巨石庄八十户四百余人大青山四十户,约二百一十余人……”
荣睦刚刚平静下来的内心,又变得不耐烦起来,而且越听越越生气,因为赵江瑞明显又是在对着卷宗照本宣科,而且卷宗还都是些个虚假的数字。
“季镇守,赵镇守,你们若是还拿我寻开心,浪费我的时间,用这些个你们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来骗我的话,我就将卷宗拿到袁城抚手中讨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