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耕民族的节日,大多都与粮食的播种和收获息息相关,不过与杉鹭镇清明的种瓜点豆不同,坝阳州城此时正处于收获的季节。一眼望不到头的,除过灰白色的帐篷群之外,还有金黄色的高粱穗,以及斜插在粗壮秸秆上的玉米棒子,以及满脸笑容,正忙着收获的百姓。
与在杉鹭镇时不同,荣睦并未发动城中的百姓,开展隆重的祭祀活动,只是计划与墨先生、祁宏、戴瑞和晁起阳等人,小范围地祭奠了一下在特殊郡试中,战死的将士和惨死的百姓。
坝阳河水依然透着冬天的寒冷,荣睦跳十分坚决地脱下衣裤,跳了进去,在浑身上下传来的麻木中,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管在万山王朝还是宗氏王朝,祭祀都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寄托对逝去者的哀思,表达生者当自强的决心,为此他已经斋戒了三天,按照活水沐浴的要求,他只得紧咬起牙关,扭动着四肢,以免身体被冻僵。
“呼,这河水真冷!”沐浴完毕的荣睦,披上仆役递来的浴巾,迅速擦干身上的水珠,穿好衣服。他很想喝一口安宁城酿制的水酒,以此驱散身上的寒冷,可仪式即将开始,他只得强忍着寒冷,权当是对身心的考验。
墨先生倒是十分享受在坝阳河中的快感,时而憋气潜水,看看河底的风光,时而舒展臂膀,迎着浪头畅游,丝毫没有收到寒冷的影响。
祁宏、戴瑞和吴战龙等人,虽然不及墨先生的那般水性,在冰冷的河水中,倒也还算自在,依靠简单的踩水技巧,熟练地完成了沐浴的动作。
清明节时,为了祭奠故去的亲人,曾有着一月禁火的习俗,所以也称之为寒食节,只吃窝头一类的寒食,对以重体力劳动为主的百姓来说,很难补充足够的体力,经过数百年的演变,禁火的期限,由一月变成了一日。
整个坝阳州城内,褪去了薄纱般的炊烟笼罩,在温暖的春风吹拂下,别有一番景象。由于城中的百姓,都从百里之外的地方迁移过来,如今相距太远,无法祭拜祖坟。
办法总是有的,在他们看来,祖坟就在自家的田地里,如今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也就不再纠结那些繁杂的礼数。还是那句话说得好:活着多尽孝,死了都是瞎胡闹。
于是,他们纷纷拿出了昨日烹制好的熟食、窝头和水酒等祖先们几乎没有享用过的美食,来到各自分配的田里,朝着家乡的方向祭祖,以此告慰先祖的在天之灵,要他们放心自己在坝阳州城不会饿肚子。
整整身上穿着的青色衣衫,理了理还未干透的发鬃,荣睦怀着淡淡的忧伤,与众人乘着马车,来到了城外的一座墓地,这里埋葬着决战时,阵亡的丘陵郡、盘龙郡和石川郡将士的尸骨。
荣睦看着排列整齐的低矮坟茔上面长满了野草,不禁顿感时光如梭,不由得回想起半年前决战时的场景,仍旧心有余悸,尤其是神火飞鸽爆炸时发出的巨响,仿佛现在还都让大地在微微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