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廷栋心中依然是泛起了阵阵波澜,历史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正在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谋划时,一旁的吴为解释道:“洪总督在陕西剿匪得力,斩获颇丰,溃兵四散,当今圣上已经多次下旨嘉奖,如果河南的官员此时上奏朝廷说被洪总督打散的闯贼在自己的辖区内大肆劫掠,攻城拔寨,恐怕就算他逃过了闯贼的屠刀,也逃不过朝廷的尚方宝剑啊。”
吴为对人心的把握永远是如此的精准,一席话让在座的众人恍然大悟,特别是一旁的赵士宽,经过吴为的点拨,赵士宽方才发现拖延乃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闯贼来去如风,不会在一地久留,等闯贼自行退去后侥幸活下来的官员上报朝廷说闯贼来袭,自己率领官兵浴血奋战击退来犯之敌,如果朝廷不细究说不定能安然度过这一劫。
有些厚颜无耻的官员,花点银子好好打点一番,说不定能得个朝廷的嘉奖。至于辖区内被闯贼祸害的百姓,自然不在考虑之内,怪只怪他们命不好生错了地方。
“吴师爷所言不差,还是你们读书人脑子好使。”罗元庆一听吴为的解释,立即双手一拍赞叹道。
“闯贼已然近在咫尺,如果闯贼南下我等该如何自处?”李廷栋见赵士宽和罗元庆虽然对闯贼之事有所忌惮,但言语间丝毫没有半分焦急,只是把此事作为官场谈资而已,仿佛看戏一般,从来没有想过这河南的闯贼有朝一日会打到自己家门口。
赵士宽和罗元庆听完一愣,尔后纷纷哈哈大笑起来,罗元庆笑完解释道:“李大人无需担忧,自崇祯元年起,这闯贼就闹的凶了,可闹来闹去也是在陕西、山西、河南几个地方闹腾,只是咱们靠近河南,河南一闹腾灾民就南下,咱们只需做好灾民的安置工作就行,这灾民一多就容易闹事,到时候李大人需要帮忙,没的说只要你李大人发句话,我老罗亲自带人过来。”
“这一点罗大人倒是说的没错,闯贼这些年闹腾的厉害,可从来没有攻破荥阳,荥阳不破闯贼断不敢南下,只是荥阳乃是天下雄城,城防坚固,再加上城内的储粮可让军民坚持数年之久。闯贼流民而已,没有攻城器械,还未等他攻破荥阳城的大门,洪总督就已经杀过来了,断无南下之可能。只是闯贼在河南劫掠,河南百姓纷纷难逃,太和乃凤阳门户,李大人,你这里是灾民入境的第一站,压力可不小哦。”赵士宽在一旁提醒道。
“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领兵打仗我是外行,可我知道有备无患方是万全之策,要不然来日南下的不是灾民还有闯贼的大军,那咱们不光头上的乌纱难保,恐怕头上的脑袋都成问题哦。”
“李大人的想法倒与尹大人有些类似,前段时日尹大人还专门去凤阳找知府大人聊过。”赵士宽见李廷栋如此认真,脑袋里立即想起以前颍州知州尹梦鳌的日常言语。
“尹大人?乃是颍州知州尹大人吗?”李廷栋惊讶的问道。
“正是,尹大人担心闯贼余孽南逃为祸颍州,前段时日特意去凤阳找知府颜大人商量,是否请示兵部让颍州卫派兵到颍州各地驻防,以防闯贼余孽为祸百姓。”赵士宽想了想后回答道。
“赵大人,我颍州卫并未接到此命令啊。”一旁的罗元庆疑惑道。
“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尹大人去了可颜大人并未同意,两人可以说是不欢而散。”赵士宽说完干了杯中之酒。
李廷栋忽然想了起来,当日自己上任拜会凤阳知府颜容喧时,隐约在门外听到颜容喧与人争吵,谈论的正是派遣驻军之事。
凤阳知府颜容暄与凤阳镇守太监杨泽势不两立,崇祯皇帝对于太监权力的约束比他前几任可厉害的多,名义上崇祯皇帝取消了太监的监军之责,但军队多年来一直在太监们的监视之下,太监在军中的话语权依旧不容小觑。
一旦颜容暄同意军队进入城池布防,那杨泽可以名正言顺的插手地方上的事务,这让颜容暄是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
李廷栋想通了此事的关键,也终于知道颜容暄为何不会同意尹梦鳌的建议了,无关乎民生、忠义,只是利益之争罢了。
“其实我倒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赵大人回去后可以向尹大人建议一下。”李廷栋想了想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