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殇从心起,一挥手,打落了罐子。
蜉蝣因此获得自由,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
薛饮找来的时候,顾落却正跪在大雄宝殿里的佛像前,她的神情虔诚得不似人间有。
薛饮悄无声息地等在一侧,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呢?!
好像鱼属于水,木属于林,这女子天生就属于这里。
她天生就适合为众生礼佛,也只有这份忘我的悲悯,才能消磨一点众生的罪业。
顾落却睁开眼睛,起身时才注意到薛饮。
她静了一秒,“见到你我也放心了。”
这就说明,他没事。
“王妃,王爷说,可以回家了。”
闻言,顾落却忍不住为他高兴,哪怕他是魔鬼。
她不急不缓地朝殿外走,薛饮也沉得住气,在后头跟着。
“皇上杀我,本势在必得,却落了空,一定会去找王爷算账的吧,因为敢为护我与他作对的人,只有王爷。如今王爷让你来接我,这天下是否已被他纳入囊中了?!”
也只有这样,皇上的存在才失去了威胁性。
“王妃一颗玲珑心,半句不错。”顿了顿,薛饮道,“要杀您的皇上已成为太上皇,如今的皇上,是您的夫君,恭喜。”
顾落却喃喃着:“原来他已经……”篡位。
薛饮看了顾落却一眼:“还请王妃快点跟下属回去,皇上登基大典在即,到时也将携手皇后,一同接受百官朝拜。”
“我从未想过做皇后。”顾落却眼神发冷。
薛饮见过她礼佛的样子,竟然并不意外于她对那高位的排斥,舔了舔干涩的唇,想着一定要把王妃给接回去,之后就不是他的事了。
薛饮突然停下,盯着顾落却的背影:“王爷开始时也从未想过染指皇位,因为王爷嫌恶血腥。”
从他对大王爷只守不攻,或攻之不灭的手法,从他放六王爷平安在封地活了那么多年的份儿上,他嫌恶血腥这一点,她信。
顾落却步子一顿,却没有回头。
薛饮垂眸,盯着脚下的青石板,叹了口气:“若非皇上公然的宠爱断了他后路,一步步逼着他靠拢皇权,今日这一切,也未必是他真心想要。”
皇后之位,也并非她想要的。
难道她与他的缘分当真孽到了这个地步,要让她重走一遍他的老路?!
“王爷走到这一步不易,若王妃莫名其妙的失踪,往小了说,必定会惹天下人,宫中人不安。往大了说,有心人必会借此大做文章,揣疑王爷得这个皇位有猫腻,连他自己原本的王妃都不愿出面,拒当皇后。”
“王妃,你不要小看现在的你,纵然你不承认你的身份,可你在天下人的心中,已经是皇后了。你若现身,动荡新朝,才能得真正平静。”
自古往来,皇后对于皇室,对于皇帝,都是非常重要,非万不得已,不可废不可取代的地步。
现在,顾落却之于天下,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