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开口:“可以。”
安月:“……做个堂堂正正一本正经的人,到底有啥不好。”
姜子牙望着安月,摇了摇手臂,手中的羽毛扇,给他带来一阵凉爽的风。
“说吧。”他道,“你的前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安月笑不出来了,她走近两步,突然抱住了姜子牙,一闭上眼,砸下了两行眼泪。
姜子牙僵住。
眼泪砸进了姜子牙的脖颈里,姜子牙听到安月哽咽嘶哑的声音,慢慢地说:“冷弦他没了良心,冷弦他没了良心……”
姜子牙脸色一白:“他欺负你了?!!”
安月摇头,“把欺字除掉。”
姜子牙:“……”
他回不过神来,他不敢相信啊!!!
“你是说,他负了……你?”
“他从不纳妾,原来是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头,他就收不住。”安月苦笑,“原来,男人不过都一样。”
姜子牙说:“我可不是!!”
安月点头:“你不是。”她渐渐地说不出话来。
姜子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扶着安月坐下来,好像此刻,安月才是那个高寿的老人。
“到底怎么回事?”他说,“你为什么如此确认……”
安月低着头,掩藏着自己狼狈的表情,“昨夜,他在郡主的房里过的。”
姜子牙:“……”
这真是,这可真难过。
“我不相信冷弦是这样的人……”姜子牙最终咬牙道,“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安月淡淡反问:“是不是他有苦衷,就可以如此地伤害我?!是不是?!!!!”她看向姜子牙。
她看向姜子牙,却让姜子牙猝然一愣,她的眼睛很红,里面尽是退不下去的脆弱。
安月开口,又问:“是不是?”
姜子牙哑口无言。
安月望着地上的那几片的绿叶,“你看它们,从树上落了下来,过不久,就会枯萎死掉,是该怪树的没挽留呢,还是该怪风的残忍呢?!!但在我看来,树和风一样残忍,如果有一个主谋,势必另一个就是帮凶,叶子……何其无辜。”
姜子牙被气得发抖,被她这个样子气得发抖,被把她搞成这个样子的人气得发抖:“他冷弦还真以为你的背后没有人吗?我要亲自去问一问他,是不是疯了!!!!”
安月说:“别去。”她笑了笑,“我不想我经历过的狼狈,再让你去经历一次。”
姜子牙呆住,定定地看了安月好一会儿,慢慢地问:“你去问过吗……”
“当晚他没房,我闯到了郡主的屋子,找到了他,我问他了,他让我回去歇息,他说他在这里歇息了,这样,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安月笑得很飘渺,“都是成年人了,打破砂锅问到底岂不是难堪不已?!!!”
姜子牙骂道:“这个混账……”
安月说:“他还威胁我,说我要是离开他,他就让管家陪葬,把儿子扔回街上,让儿子继续做乞丐。否则的话,我昨晚就走了。”
姜子牙继续骂道:“这个失忆的畜生!!!”
安月看着姜子牙,慵慵懒懒地,“所以,千万别去,我最后一点脸,全靠你这儿存着。”
姜子牙狠狠骂道:“这个畜生……”
安月说:“我能进你的屋子睡一觉吗?”
“……你昨晚没睡好?”姜子牙心疼地看着这个闺女。可不嘛,面前这个,早在十年里,成了他的心肝闺女了。
“是根本没睡。”安月耸肩,起身进屋。
冷弦去了宫里,上了早朝,回来的时候直奔姜子牙的宅子,他是来接人了,哪怕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是,双重的不欢迎。
冷弦敲着大门的时候,姜子牙正在做午饭。
听到声音,立刻就来把门打开了,望见对面俊美非凡的男子,心里的纳闷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怒火,怒火,怒火。
“你,来,干,什,么!!!”难为姜子牙一个老人家,一个字一个字地蹦齿而出了。
“来接夫人回家。”冷弦不卑不亢地回答,声音低沉磁性。
姜子牙说:“好,不过你要等一会儿。”
冷弦诧异于姜子牙的爽快,不过……他迷惑道:“等一会儿?是不是她怎么了?!”他剑眉微蹙,担忧显然。
姜子牙笑了下:“不,是我有事。”
冷弦眯眸,盯着姜子牙。
姜子牙回头,匆忙地厨房里端来一大盆冷水,费劲地端到了冷弦的面前,冷弦看着他,要伸出手帮忙:“我来提吧……”
“好的!!!”姜子牙说。
只是,在冷弦伸出手后,姜子牙突然自己打翻了费劲提来的水,他看着僵住的冷弦,轻轻道:“看见了嘛,看见地上的水了嘛,这世上,很多的大道理,从小东西上就能看得出来的,伤害一个人,就像是水泼在了地上,你没办法把水捡起来给一一装进桶里,一样的,你伤害了一个人,你不可能让事情变回到你没有伤害的时候。”
冷弦僵硬地收回了手。
“不管是因为什么,你都不应该打翻水桶,不只是因为你费力装进去,提来的,关键是,打翻了,再注入也只是新的水,再也不是原来的那桶水了,冷弦,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那么对待安月,我只能告诉你,你很蠢。”
“你不在乎她了,你不会来接她,不会担心她走不走,不会威胁她留下来,但你在乎她,还让自己做出这种事情,你就太没有道理了。”
冷弦唇已干裂。
姜子牙望着他,说:“安月在睡觉,你去吧,别吵醒了她。”
冷弦点点头,“……谢谢。”
姜子牙让开了身子,冷弦走进去,他看到他的背影竟然如此荒凉。
姜子牙摇了摇头,这作的是什么孽啊……
是啊,这作的是什么孽啊!冷弦也在想,甚至,他在她床榻边儿坐下看着她疲惫的睡颜时,也忍不住不想。
“你如今,是否已恨上我?”
恨我,让你如此痛苦。
“你如今,是否巴不得没有我?”
这世上若没有我,你又会怎样呢?!
“整整十年,这十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呢?!!!”冷弦轻声问她,却知道她根本不会回答,她听不到,即便她听到,也不会再回答现在的这个他了。
“我威胁了你。”他低笑,语气悲怆,“我竟然口不择言地威胁了你……我竟然也有那么慌的时候。”
“是不是现在,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再原谅我了。”
“是嘛……”
冷弦握住她的手。
他低下头,没有看见那一刻安月的眼角落了一滴眼泪。
为什么会那么痛……
很久很久之前,她就想问为什么要那么痛,为什么爱一个人,和一个人在一起,明明那么美好的事情,却要那么痛?!!
难道,非要撕心裂肺,才能证明爱情在他们之间是存在的嘛?!!
她想,如果在未曾对他深陷之前,她就知道,她是不会去和他在一起的。
她是最受不得疼的人了,说她自私也好,都罢了,她只想要不痛不痒,不悲不喜,很难嘛?!!!
安月终究没有再装睡,还是睁开了眼睛,她直直地看着他,“你的心,藏了很多秘密。”
冷弦无言。
安月扬起唇瓣,任眼泪浅淡地滑过脸颊,“你不肯说,你却要我承受。”
冷弦握紧了她的手。
“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安月道,“我一直都是你的妻子,只不过,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夫君。”
“我是。”冷弦哽着嗓子说,“我是!这一点,没有人可以改变。”
他血红的眸子,冷冷盯着她:“谁要改变,我就灭了谁。”
“……如果是郡主呢?”安月问,“如果也是你的枕边人呢?!”她一笑而过,“冷弦,你的戏,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结束?!!!”
冷弦紧紧盯着她,“和你对戏,只想期限是永生永世。”
安月却越听,越疼,“可我总有一天,也会累的,我登台,你不能就不让我下去了吧……”
“你登了台,就不能再从我冷弦的台子上下去。”冷弦说,“你恨我也好,都无所谓。”
“无所谓?”安月被触到了怒点,“你都无所谓吗,我很有所谓怎么办呢?你来是干什么,怕我离开,要接我回去的吗?!所以,就连这么块清静的地方,你也不要给我留下了,是吗。”
冷弦看着她。
“因为,你觉得无所谓。”安月低低地阐述,“所以,你做你想做的,没有道理。”
“你……也不允许别人,包括我,跟你讲这个道理。因为你,觉得无所谓。”
安月从他的掌心里抽回了手,她悲伤地看着他:“但是你知道吗,从前的冷弦,我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有所谓的。”
“……”冷弦看着空空的掌心,他气息不平,几乎难以回到从前那个气定神闲的自己了。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终究谁也没再说什么。
姜子牙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么一副毫无生机的画面……
这任谁看了,能想到这是一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