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张郎醒过来了，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了。

月儿看着他，静静靠在门上，说了一句：“你最好不要回京城，那位主子背景挺大的，不好惹，现在他以为你是在耍他，正在让人拿着你的画像满城找你呢！”

张郎愤怒地看着月儿，猛地坐起身：“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哦，我知道了，你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希望我天天倒霉，一样的希望我过不好！！！”

月儿望着他，目光闪过一丝的复杂，“你看看你现在在的地方，这里环绕青山绿水，以你的生存能力，你一个人在这里过，一定会过的既轻松又自在。我只是给你一个更适合你的生活，难道，你真的就那么想去做伺候人的小倌？！”

张郎呆呆地看着与世隔绝的四周，一时竟然被问住了。

在大自然面前，他不敢违心，是不想的，真的是不想的。

但是……

又能怎么样呢？！

这一次，依旧是月儿小看了张郎这个人。

张郎起身道：“我不会做缩头乌龟了，我再也不想做缩头乌龟了！！！！”

月儿愣住。

她看着他冲出去的背影，难以消化地皱了皱眉头，她走了出去，看到了张郎红着眼睛站在湖边，在看着湖里面那个歇斯底里的自己。

“样子有点狰狞。”月儿在旁边如是做评价。

张郎跪在了地上。

月儿蹲了下来，“你不要跟自己较劲儿犯傻了，你现在走出去的确不再是缩头乌龟了，可你只要伸了脖子，不是勇敢，而是自取灭亡，人家的刀早就在等着你了，你懂吗？”

张郎猛地看向她：“都是你！都是你！！你一出现，我的人生就全都被毁了，被毁的彻彻底底！！！”

月儿张了张口，被气的笑了。

“那你想怎么样？！”她也懒得跟他解释了。

张郎冷笑，抹了把脸，“我能怎么样？你不就料定我不能怎么样，才能那么欺负我吗，你们一群人不都一样吗！！”

月儿一时竟无言以对。

她想，张郎这辈子是不会有什么出息的。可宫玄也说了，没什么出息的张郎的那半边灵魂早就被烧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现在的他，未必还会和以前一样无能。

正在她若有所思的时候，张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站起身，差点摔倒：“老牛呢！老牛呢！！”

他的嗓子几乎疼了。

月儿立刻起身，道：“你刚才跑的是有多急，竟然没看到院子里大树下的老牛吗？！”

张郎立刻又跑了回去。

月儿也跟了过去，她想，这就是人吧。

你夺走他在乎的东西，可只要留下一点点他爱的残渣，他都会小心拥护，可你若全都夺走了，也等于夺走了他全部的温暖，这个人自然就会变得冰冷起来了。

到张郎真的看见老牛的那一刻，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老牛，老牛，幸好你还在，你还在……”

月儿真的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老牛也离开了他，这个张郎会变得怎么样？！

她打算在旁边好好看着他，也帮着他重新振作起来，至少现在，她不能走。

既然麝女把这个人的人生托付给了她，她就不能视而不见，看他一步步走向地狱。

月儿轻声调侃：“你刚刚跑掉了的时候，老牛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