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距离家门越来越近,白谣飞快的向后望了一眼。
只见昏暗街巷的尽头被黑暗吞噬,没有那个白衣少年的影子,她才稍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她大跨几步,冲进家门,颤抖着双手死死的把门顶上,大口的喘着气,心头涌上一股劫后余生的情绪,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得到缓解,她便直接瘫软在地。
她靠在院门口,看着点点星光的夜空,慢慢平复着激荡的情绪,她一动不动,静静的呆了一刻钟,终于平静下来。
这时,她才感觉脸颊处的伤口隐隐作痛起来,她忍着浑身酸痛无力的感觉,手脚发麻的扶着门框缓缓站起身,穿过自家满是秋叶的小院,往院中唯一的房舍走去。
外表看起来有些简陋的房屋,内部虽小却干净整洁,进门一张方形的木桌,旁边放了两张同样材质的凳子。
白谣吸着气,湿了左手,拿起铜镜,小心翼翼的清洗着脸颊上的伤口,随后寻了张干净的帕子拭去了伤口处的水分,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颊,只觉被清洗过的伤口,有些红肿。
她穿过竹子编制的屏风,走向里间,小小的空间只在墙角处安置着一张简单的床铺,以及床脚处一个略有些陈旧的木柜,便再无他物。
这时,她走向床边脚步顿了顿,转了个身,小心翼翼的从柜子中取出一个瓷白色的小瓶,她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忍着痛,轻轻敷在伤口处。
白谣按了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褪去衣衫,缩进被窝里,她克制着不去想别的,强迫自己放空,不久后便传出她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月光透过窗纱,照亮枕边的瓷白小瓶,那小瓶质地光滑细腻,泛着微弱的光泽,与屋内的陈设格外不同。
寅时,夜日交替之际,暗沉沉的天空透着些微的白色。
“爹..爹...好冷...”
屋舍中,白谣面色泛青,皱着眉头,嘴里断断续续嘟囔着什么。
她脸颊处的伤口青色越来越重并逐渐向她的脖颈蔓延,而她裸露在外的一只手臂却通红的吓人。
她腕上系着的红绳在炙热发红的皮肤映衬下,愈发红的鲜亮,渐渐的,发出些红光,随后越来越盛,直到包围了白谣全部的身躯,便稳定了下来,持续散发着光芒。
在红光的沐浴中,白谣面部青痕逐渐的褪去,片刻后,便消失不见。
同时红光也消失不见,全部沉入她的体内,她腕上的红绳也恢复了它原本丝毫不起眼的样子。
睡梦中的白谣只觉身上寒气退去,暖和了起来,面上也呈现出平静的神色。
卯时,云雾渐渐被初阳拨开,天空洒下第一缕阳光,西凉的西十镇总是清醒的太早,点点星光在小镇中接连亮起,渐渐的,喧哗代替了镇中的幽静。
白谣在这时睁开了双眼,她漆黑的眼眸中尚带着一丝朦胧睡意,眨了眨眼睛,她便缓缓起身。
起身后,她便有些诧异,昨夜她明明累的险些爬不起来,只睡了一觉,居然没什么事了,现在的她除了精神还有些萎靡,身体上的不适感全消失了。
她坐在床边,垂眸细细的思索了片刻,却没有丝毫头绪,抬头看到越来越亮的天色,她便敛了思绪,匆忙洗漱了一番,向门外走去。
跨出家门的白谣在原地顿了顿,还是决定不绕路了,抬脚向着昨日的巷子走去。
一路走来,人逐渐的多了起来,摩肩接踵,她的耳边响起了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莫名令白谣有些烦躁。
看着离巷口越来越近,白谣的步伐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明知道那个少年很可能已经不在了,但她的内心还是忍不住的发紧。
咚咚咚,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般,看着一步之遥的距离,她深吸一口气,装作路过的样子,随意的看了一眼巷子深处,便收回目光。
她保持着缓慢的步法,路过巷口,刚路过巷口,她便捂了捂胸膛,吐出一口浊气,脚步变的轻快起来。
白谣刚从客栈的小门进入,眼尖的掌柜就向她招了招手。
她心中一沉,面上堆起笑意,小跑着过去,“掌柜的,真是对不住,小的来晚了。”
掌柜的眼睛抬都没抬一下,只顾着手中的木质算盘,他把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一阵啪啪作响。
晾了她一会,店内来往之人逐渐多了起来,客栈掌柜停了下来,用精明的小眼斜看了她一眼,说道,“这月工钱减半。”
说着,他又低下头,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手中噼里啪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白谣默了一下,推着笑意道,“应该的,小的这就去后厨。”
她刚小跑着来到厨房,便看到一个浑身油腻的胖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嘴里嚷嚷着,“阿茶,你这小子,怎么回事,这么晚。”。
白谣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胖子嘀咕道,“赵哥,还不都是因为你。”
看着她的怪样子,赵鹏一阵火气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