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礼的话让秦大川恼羞成怒,他那是给的吗?他那是被秦怀仁给搜刮去的,天知道,他现在有多么地后悔!
“你给我闭嘴,我的银子,我想给谁就给谁,想给多少就给多少,你少问!”忽然觉得这样的态度容易让他方才表现出来的“慈爱”前功尽弃,秦大川马上又随口哄了两句,“这就是你说的孝顺?这么一点子事儿,你都不能听我的?让我怎么信你?!这次就这么算了,往后你还是乖顺点的好,只要你乖乖听话,到了府城后,你科考的银子我还是会出的,到时哪怕是用一千两,我也给你出!”
这番话让秦大川找到了丢失已久的“威仪”,也让他越发地不想放秦怀礼离开了。
秦怀礼低垂着头,惨然一笑,“我知道了,爹。”他是不信的,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总不能去秦大川手里抢银子吧?!
秦怀礼决定了,往后他也要像二哥和三哥那样,不择手段地从秦大川手中弄银子,如果他以前也这么做了,现在又何需这么为难呢?
只是,秦怀礼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秦大川逃跑似的进了内室,瘫到榻上时,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儿子个个都这么不听话,他感到疲惫无比,是的,银子,这一切都是银子闹的,假如他还有银子,他就不信,这些孩子还敢像现在这样触怒他,违背他的意愿!
秦大川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岳杏儿一夜都没睡。
秦家人走得如此匆忙,她得一个个地帮他们收拾行李,好在只带铺盖和衣裳,她还忙得过来,只是,秦大川要求把家里所有的粮食都做成干粮在路上吃,这个工作量就太大了。
老许一边给岳杏儿帮忙,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秦怀礼在外间又跪了一会儿,便缓缓地站起身来,游魂儿似的走了出去,直到站到大门外时,他才发现,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上了山。
“秦怀礼?他来干什么?”清露听了刘秀芬的禀报后,很是意外,但联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儿,又很快恢复了警惕,“他不是来问我借银子的吧?”
县城里的事儿,两位掌柜的都绘声绘色地说完了,姜氏在秦家门前做的事儿,则被所有村民热烈地讨论着,清露想不知道都很困难。
“我去赶他走!”秦怀恩站起身来,“不管他们家怎么闹腾,都和咱们没啥关系。”他对清露背后的出手和分银子,那是一点愧疚都没有的,相反,他觉得很是痛快,尤其是见秦家现在闹成一团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刘秀芬却脸色地难看地看向清露,“太太,我……我觉得……还是太太去看一眼的好,怎么说呢,四少爷他……他有点吓人,挺可怜的!”关于秦家的事儿,刘秀芬也都知道了,所以才会这么说。
清露拉住了秦怀恩,“算了,还是我去吧!”反正是在家里,她不相信会出什么事儿,再说,秦怀礼这个人本身也不是个有“杀伤力”的人。
要知道,以往刘秀芬对秦怀礼或者说所有秦家人的印象,可是相当不好的,但现在竟然连“可怜”这样的词汇都说出来了,可见秦怀礼是惨到一定的份儿上了。
清露猜对了。
秦怀礼连大门都没进,就站在大门外,他缩肩塌背,脸色苍白,双目空洞,整个人都失去了精气神儿,在正缓缓蔓延的夜色中,犹如一个无所皈依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