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在心里暗暗决定下次万不可这么贪心了,表面上却嗔怪起赖婆子来,“你也算是见过市面的人了,怎么就指甲盖儿大的胆子?!再说,讲好的价钱哪有不作数的道理?!下一回,等下一回我好好谢你!”
赖婆子无奈,只得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从这女子进了内间到出了秦家大门而去,不过才用了两炷香(二十多分钟)的功夫儿,这就难怪秦大川如此让人厌恶,依旧有人抢着来侍候他了,而赖婆子每次都能从中得到半两银子的好处。
赖婆子和那女子离开后,岳杏儿就收拾起屋子来,她先掀开内外间之间的帘子,把内室里的味道放出来,又将外间的地扫干净了,并没用多长时间。
往内间里去时,岳杏儿脚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进去,别说晚上她还要睡在内间,就是现在外间也冷,她是不能总在外间做针线的。
内间里,秦大川斜斜地俯卧在炕上,周围狼藉一片,他整个身子都在被子外面,一声接一声地叫着,“杏儿……杏儿啊……”声音不大,还种气若游丝的虚弱,却持续不断,就跟叫魂儿似的。
岳杏儿知道,秦大川现在这是不舒服了,想让自己侍候他,但岳杏儿不想搭理他。
“杏儿……我冷啊……”秦大川低低地哀求。
岳杏儿没好气儿地说,“被子不是就在你跟前?!”只要抬抬手就能盖上。
秦大川没动,停了一下儿,继续叫,“解……手……杏儿啊,解手……”
岳杏儿很是无奈,她是不能眼看着秦大川就这么尿到炕上的,被褥还得她洗,炕她也得住。
岳杏儿放下针线走到炕沿儿前,这才看出了一些异样,只见秦大川的嘴角挂了些白沫子,还有些口水正顺着他的下巴滴滴答答地往下流,这还不算,秦大川的身子正一阵阵地不停哆嗦着。
岳杏儿害怕了。
岳杏儿到了秦家后,无论是在小岭村还是到了府城,秦大川是一病再病,就算有时秦大川是装的,但岳杏儿也知道,有时秦大川是真的不舒服,比如现在。
拒在气头上,岳杏儿曾不止一次地咒过秦大川死,但岳杏儿也明白,秦大川还不能死。
因为在此时的秦家,最可怕的人其实并不是秦大川,而是,秦怀仁!
假如秦大川死了,那么秦家所有的银子都会落到秦怀仁的手里,秦怀仁会先糟蹋了岳杏儿,再把岳杏儿到最低贱的窑子里去,还有秦怀礼,岳杏儿有种感觉,秦怀仁巴不得秦怀礼立时死了才好呢!
开始时岳杏儿对秦怀仁恨秦怀礼这件事儿,并不理解,后来发现秦怀仁是出于嫉妒和为了争夺家产后,岳杏儿不仅提醒了秦怀礼还对秦大川提了两句。
可这父子两人对她的提醒,全都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