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川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我错了啊,我真是不敢了!”他很后悔,“我这就给他们磕头认错去!”
老许撇了撇嘴,“你给谁磕头啊?你见得着人吗?”想了想,“你去找里正说说,八成还是有用的!”这是秦大川现在唯一能见到的有权威的人了。
秦大川连忙点头应下,可老许还是不扶他,“等过了前面吧,咱村现在可大着呢!”出了小岭村还有大岭村呢,“再说,我还怕你弄脏了我的衣裳!”
秦大川昨天的那套裤袄自然是不能穿了,今天出门时换上的唯一一套干净裤袄,又因方才被打和摔倒再次弄脏了。
再看看老许,就算穿得是粗布袄,却干净、厚实,还是全新的,可比秦大川强多了,两人走在一处,就像老许是主,秦大川是仆似的。
从家里到镇上的这条路,是秦大川这二十多年来,走得最为艰苦的一条路,到了后来,他几乎是被老许给拖到镇上的,所以一到了镇上后,秦大川就先去买了一套带车棚的车马――他实在是一步都不想走了。
不过,秦大川也是有收获的,在路上,老许向他介绍了他离开之后,小岭村里发生的一些事儿:种油菜、免地租、两村合并、山上又买了新的山头、盖了学校、招了近百个下人、往后的地租也减了一成……
山上的这些做法意味着什么,一辈子都生活在乡下的秦大川,是完全能想像得到的,这让他深深地为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捏了一把子汗,再不敢对秦怀恩和清露起一点儿的念头了。
秦大川决定了,回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礼品去见里正,不然的话,就像老许说的那样,他就算缩在家里,都怕被人给弄死!
就算打定了主意,秦大川在镇上还是哆嗦了又哆嗦,这回不是因为害怕和冷了,而是因为心疼。
为了避免再出门一趟,秦大川决定把家里过冬的东西一次性都买齐了,可家里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因为是灾年,又赶上大家都在置办年货,粮食、菜、肉以及相关的点心、腌菜、山货、酒等,全都在涨价,一点都不比没受灾的府城便宜。
秦大川手头的银票一张张地花了出去,每花一张他心里就一阵地哆嗦,他现在倒是不怎么吝啬了――他总是习惯于对旁人吝啬,对自己还一直挺爱护的,他是真的感觉到了穷。
不过,秦大川的银票花了这么多,也并不是因为一次就用光了五百两银子,而是他想把银票换成现银,在这种地方,花银票还是很不方便的。
老许夸奖了秦大川,“你这就对了,我看你身子也不似以往那般好了,这该花的就得花,不然回头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秦大川深以为然,付了十多次帐,将手头的银票全都换成了找回来的散碎银两,两个人绝对是满载而归。
秦大川给里正送了礼物,道了歉,老许又赶着车上山买了足够一冬烧的柴禾,他们今天过得还算不错。
里正对秦大川的态度还是挺好的,“老秦啊,不是我说你,有了爷和太太咱村儿这日子过得多好啊!只要你不闹腾,你的日子更能过好啊!”毕竟,有那层和秦怀恩的关系在,只要秦大川不惹旁人,旁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惹他的。
秦大川听了连连点头,并做了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