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上传递消息的速度非常快,比秦怀恩跑得还快,这是因为整条江都是漕帮的势力范围,人家有专门的传信方式,所以到了现在秦怀恩做的所有事儿,什么飞跃撑过老抱子,一人单挑葫芦嘴儿,拆了两伙儿的排啊,上游,确切地说是漕帮内部,所有人都知道了。
好吧,我们来算一算哈,到目前为止,松江总共只走了四趟排,头一趟是秦怀恩亲自走的,第二趟和第四趟是秦怀恩亲手拆的,满打满算就只有第三趟排和秦怀恩没啥关系,还走得顺顺利利的,你想想,这让那些放排的汉子们,心里能不犯合计吗?
所以在秦怀恩还没动手拆排时,第五趟排的把头就决定了,不能走,坚决不能走,宁可合伙儿少挣银子,也要和秦爷一道走,不然的话,很可能手下的伙计要闹拆伙。
而随着拆排的消息次第传来,这个决心越发地坚定了。
走排的水税还是挺贵的,一根木头就要二两银子,主要是这个地方的木头特别好,能上高价,还总是供不应求,要不韩狗子怎么告诉秦怀恩,松江上最赚钱的营生是放排呢。
这些银子当然不是韩狗子这样的小头目能全留下的了,但是他们的收入,与排伙子从谁那里走排,把水税交给谁,有很大的关系。
少收一伙子的水税,对他们来说是很大的损失,就现下的情形来看,随着秦怀恩的崛起,除了已经走了的那三趟排,瘦高个今年就很难再收到水税,他不仅经济上损失很大,还极有可能失去府城码头的地盘儿,他能不着急吗?
“告诉你们,”瘦高个已经开始威胁第五趟排的把头了,“你们今天若是不发排,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在松江上吃排饭了,”瞟了韩狗子一眼,“谁说也不好使。”眼中已有了杀意。
这还不算完,他又指着后天该走排的第六伙儿人说,“你们,这趟隔三天就给我走!”唰地一下从腰间抽出了。
奇怪的是,这些走排汉子们都不害怕,不对,也算是挺害怕的吧,总之就傻乎乎地看着他的身后,就连现在应该冲上来跟他理论和争吵的韩狗子,也一动不动地坐着。
瘦高个正想回头看看发生什么事儿,为什么他带来了那么多的小弟,没一个有动静的,就听耳边骤然响起了一声大喝,“午晌饭好了吗?!”就跟在他耳边打了个惊雷似的,弄得他肝胆俱裂、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直响。
瘦高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全身突突打颤,摇摇晃晃地往地上倒去,但他做为一个小头目,也是习过武,有些胆量的,并没直接晕过去,在倒地的过程中,他挣扎着扭头往后看,想看看到底是谁,跟他玩了这么个恶心人的恶作剧。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怀恩还特别坏,一见瘦高个看他,猛然间把脸贴了过去,就像要全力以赴地用头撞瘦高个一下似的,看在瘦高个的眼中,就是,这一下子若是撞实了,自己的头就得像烂番瓜一样四分五裂,
结果瘦高个“嗷――”地一声,就晕了过去,在晕过去之前,他想,“原来,秦爷是真的会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