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叔宁已把吉安县令写的那些密折全看完了,可以说,对清露到了小岭村后所有的事都一清二楚,为了怕出错,他还和清露核对了一遍这些密折的真实性,那是相当认真的,生怕错过一点。
到了现在,公叔宁对清露和秦家的事可谓是一清二楚,这就更让他心中过不去,秦怀恩离开了,清露为何还要和秦家纠缠不休?就连林胜德这么个秦家的边缘人,一说有事儿,清露也要亲自去见,这到底是为什么?
清露说不清为什么。
想当初留下林胜德,是为了当成秘密武器看住秦怀仁的,因为秦怀恩说秦怀仁和林胜德都会中举,秦怀礼更有中进士的可能,而对清露的未雨绸缪,秦怀恩并没反对,这就说明清露的处理方式是对的。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本该一去不回的秦家人,不过是一年不到的功夫儿就回来了,秦家的希望之星秦怀礼也死了,尤其是公叔宁的横空出世,更是让所谓举人、进士的威胁根本就不存在了。
清露猜连秦怀恩面对这一团乱麻的改变,也有些束手无策吧,现在清露只不过出于小心谨慎,才把以往的步步为营坚持下去,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又怎么能说得清楚呢?
“我是这么想的,”清露一字一句地说得很慢,“小人物又小人物的用处,不过是两、三百两银子的事儿,就当花了买个玩意儿了。”她倒不是有意瞒着公叔宁,只不过仅能说出这些罢了。
公叔宁握着清露的手,微微一紧,若有所指地说,“小人物能有什么用?我所有的麻烦有三哥帮衬着都能解决。”他不能让清露有弄巧成拙的妄想,公叔瑾的势力,不是清露能想像得到的。
清露心知公叔宁是想歪了,不过,也不能说,她对公叔宁有提醒的意思在里面,既然公叔宁觉得这条路走不通,她自然不会再多言,“我可没有你那样的兄长可以依靠,只能从这些小处着手了,左右不过三百两银子的事儿,就打我是丢在水里,又如何呢?”开始洗脸拆头发。
公叔宁问,“有我护着你还不够吗?”说到这里心中忽然有所感,他想起了秦怀恩临走之前,对他郑重其事的叮咛,当时只觉得秦怀恩多此一举,可现在想来,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是他忽略了的。
清露再没接公叔宁的话,和公叔宁一样,清露也想起了秦怀恩走之前对她反反复复地说的那四个字,“活着!等我!”
这些日子以来,这四个字都快要被清露咬碎嚼烂了,还是想不出她即将面临的“生命危险”在哪里,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分析着秦怀恩“叛逃”的原因,以至于连思念之苦都被冲淡了一些。
林胜德出现带来的小小烦恼,就这样在公叔宁和清露的各有所思之下,变得悄然无声,尽管没被忘记,却再生不起一点涟漪。
从第二天起,他们浩荡的车队便离家了,家里的车马和护卫都少了一半儿,等他们再回来时已是半月之后。
清露的生辰到底还是在外面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