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默默再次倒满酒,继续道:“04年到处跑剧组,偶然发出的一张照片流落到《民工》副导演手中,他感觉我挺合适,推荐给康洪雷导演。”
“进组后战战兢兢找到导演,说我可能干不好演戏这个事,现在一点信心都没有。康导拍着我的肩膀说:只要好好干,不管你会不会成为一个好演员,最起码会变成一个演员!”
“他非常注重保护演员的内心,知道我出戏慢,特意备了超出正常三倍的胶片,等我慢慢演、慢慢拍,一场十几分钟的戏拍了整个下午。”
“拍完直接从背后把我整个抱住,那种温暖……”
“感动至今!”
丁诚叹口气,也分享着自己横漂时候的事情,尤其是刚出道的经历,令人唏嘘不已。
“杀青时我在窑洞里,那种失落,一想到回去之后,你又像以前无所事事,整个人没什么价值,真的不太想走。”
“后来因为那部戏,康导邀我参演《士兵突击》,拍摄时间刚好与团里的任务冲突,想了整整两天,直接交转业报告!”
“因为我压抑太久了!”
丁诚恍然大悟,班长史今让很多人认识了默默无闻的他,最催泪的一幕就是,在天安门前退伍,从拼命隐忍到忍不住大哭,嘴里还含着半颗大白兔奶糖。
“因为那场是全剧的杀青戏,拍摄当天我接到单位的电话,转业报告批下来了,从这天开始,我再也不是军人……”
丁诚跟张毅用力碰杯酒,一饮而尽,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算拍完《士兵突击》,其实事业也谈不上顺遂,经历过很多次签约后角色又被拿掉的尴尬。包括一部电影,因为我不是他们公司的艺人,直接毁约了。”
“还有一部革命电视剧,本来要出演某位历史人物。那时要求还挺严格,正式开拍前,必须去革命老区进行政治学习,认真做课堂笔记,试图揣摩角色原型。”
“等到人家的子女到剧组来,指着鼻子说我太不像她爸爸了,他是双眼皮,大眼睛,而我……”
“导演找到我,说太对不起了,你看你在剧组都这么长时间……”
“我说没事没事,就走了。”
丁诚深有感触,这才是演员的常态。好多人觉得你可能一部戏火了,以后肯定走上人生巅峰,赚钱赚到手发软?
黄博曾经接受《人物》采访时,半开玩笑把自己的成绩归结为:长得不好看。
有些面容姣好的演员,可能一回头,人物好感度已经建立完成了。
他这种人猛回头的这一下,最少需要20分钟。因为时间长,反而造就出人物细节的方方面面,要比别人多费很多时间和力气去投入。
丁诚看着他整理的三四本笔记,严谨到近乎变态的方式做功课。原始剧本已经翻烂,用坐标轴标注人物情绪的起伏。
甚至在电脑里建了一个叫对比集的文件夹,专门记录同一个演员不同角色的表演风格到底发生怎样的变化。
判断当下的情景需要什么情绪,就把那个状态呈现出来,硬生生自己研究出来一个系统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