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要饕鬄的下落,告诉我这饕鬄怎么来的?”
叶凡重新站起身来,示意青龙放开莲生三十二。手轻轻背到身后,挺直了腰杆说。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们都经不起彼此的消耗。坦诚一点不好吗?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你现在一副要死的样子。万一激发起我的凶性,一不留神把你杀了,那该多可惜。”
莲生三十二脸色不变,还是那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叶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对着莲生三十说。
“你知道你演的最像的是什么了吗?那就好人,而你演的最不像的也是好人。纵使你有三十二副面孔,但是没有一副是好东西。”
“你要知道,真正的好人是活不久的,这个房间里的人都化作了尸骨。偏偏只有你,一个被锁住的人,还活着,还能说这么多没有营养的废话。”
听到这话的宁缺眼睛亮了亮,对啊,即使一切在莲生三十二嘴里都显得很合理。一个慈悲的僧人灭尽了魔宗山门,却深感自己罪逆深重,自缚于此赎罪。
一切都很合理,唯一不合理的就是莲生三十二本身。
他不应该活着!
若是宁缺等人都一张羊皮纸上活着是石壁上读到莲生三十二留下的遗书,上面巴拉巴拉的交代了一切,那么自然是莲生三十二说什么宁缺就信什么。
反正见证那件事情的魔宗众人死了,轲浩然也死了,死无对证,也没有人会深究。但是偏偏莲生三十二还活着,他是怎么样活下来的,通道尽头的这个房间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只有一堆白骨林。
突然,宁缺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睁的老大。联想到叶凡所说的饕鬄,宁缺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白骨变成白骨之前,身上的皮肉血水要么被细菌分解,要么被猛兽吞食。这个房间没有猛兽,只有一个莲生三十二。
宁缺的心头突然有些发冷,那个瘦的奄奄一息的老人倒底是有多狠才能在被锁住的情况下从满是死尸和哀嚎的房间里存活下来至今都没有归西。
仅仅是这么一份不想死的决心,就已经够让人害怕了。
宁缺不敢往下想饕鬄的事情,目光穿过莫山山和叶红鱼两人站位的空隙死死的盯住了那个枯瘦的莲生三十二。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进入到了预警状态,宁缺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身体紧绷,静静的等待着叶凡下一步的行动。
叶凡怎么知道那么多,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宁缺没有想太多,叶凡身上的秘密一直都这么多,再想也没有什么意义。
叶凡眉头紧皱起来,苦巴巴着一张脸看着面色温和的莲生三十二。
“你当真不说?”
莲生三十二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不松口,只要让他找到一丝机会抓住一个人吞食血肉就能恢复之前几成实力就足以脱身。
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叶凡痛苦的扬起头,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突然把头一顿,恶狠狠的喝道。
“好!老家伙,是你逼我的。”
叶凡心念一动,莲生三十二已经快结痂的血口突然开始有东西在里面嚅动起来。宁缺在远处倒吸了一口凉气,口中无声的爆出一句卧槽的口型。
叶红鱼和莫山山已经有了经验,想起一个月前在荒原上那群马贼的惨状,两人纷纷移开了目光。
莲生三十二感觉自己的伤口处有东西在蠕动,心里并没有在意,反正只是一具皮囊,就像叶凡将他整条手臂砍了下来莲生三十二也不会皱一丝眉。
但是事情往往并不为人所预料的那样,就像是你以为一针预防针能有多疼,结果哭了一整天一样。
一朵带着寒气的冰凌花从莲生三十二的伤口处破皮而出,重重的顶开了皮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像是荒原上初春的小草,一朵接着一朵。莲生三十二半条手臂上开满了冰晶似的冰凌花,老僧惨烈的哀嚎在房间内响起。
那痛彻心扉的叫喊让宁缺都不由的打了个冷战,莫山山和叶红鱼更是脸色苍白,头扭过一边,根本不敢看莲生三十二那个方向。
叶凡眯着眼睛看着莲生三十二,
“还有很多地方可以种花,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莲生三十二冷汗淋透整个僧衣,脸色惨白一片,就像是十八层地狱侥幸爬上来的恶鬼一般哭嚎着。
“我说,我说,停下它,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