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穿着单薄僧衣的年轻僧人也跟着来到二人身前,极有礼数地合什问道。
“敢问书院怎么走?”
那年轻僧人约摸十五六岁,容颜清俊神态和善,面色微黑,单薄僧衣随风而飘,颇有出尘之意,但如今尚是寒冬,也不知他怎么就这么不怕冷。
叶凡皱起了眉,随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便是又兴奋的扬起了眉头。
“你是去挑战宁缺的?”
“是的。”
僧人观海的回答很简洁,正如他身上的装备一般的简洁。叶凡又皱了皱眉,围着观海转了一圈道。
“你怎么什么都没有带?怎么和宁缺打?”
“弟子唯有一颗佛心足矣。”
“唉,此言差矣,据我了解,那宁缺性格狠辣,诡计多端。不仅如此,他还有一身的暗器及法宝,小师父若是就这样赤手空拳怕是要吃亏的呀。”
观海也有些犹豫了,又看着叶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是反应过来了,连忙问道。
“施主有何高见,观海洗耳恭听。”
叶凡诡异的笑了笑,凑近了朝着观海说。
“你这样.....再这样...这样这样,再拿着这个.....”
一处大街上,宁缺被一僧人拦住去路。
宁缺微感警惕,表情却没有流露出来,微笑问道:“这位大师认得我?”
僧人微微一笑,说道:“贫僧是用猜的。”
宁缺诧异问道:“这也能猜出来?”原来是烂柯寺的大德,不知为何在王庭间没有见到师兄。”他笑着说道。
年轻僧人连道不敢,恭谨说道:“贫僧哪里敢称大德,而且家师在夫子面前执弟子礼,林海哪里担得起十三先生师兄的称呼?至于荒原之事,寺里也收到了神殿的诌令,只是佛宗弟子讲究出家苦修不惹红尘是以便没有去。”
听着这番话,宁缺暗想不惹红尘自然也不会贪图那些虚名,大概是不会找自己麻烦心情略安,而且看那僧人清澈目光里竟有些对自己的仰慕之意,更是觉得非常舒服,神情温和问道:“却不知师兄来长安城有何要务?”
不管是花轿子还是竹轿子总是需要两个人抬的,所以林海谦逊不敢承认是师兄,宁缺却是坚持如此称呼,以此观之大师兄说的果然不错,处世圆滑随机应变的本事,他确实是书院后山不二之人选。林海取出一个黄布包裹的信封,说道:“先前在贵国礼部换了文书,正准备出城去书院,不粹便遇着了十三先生,那这请柬正好送上,也能偷懒几步。”
“给书院的请柬?”
宁缺打开黄布,发现信封没有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张很薄的信纸,信纸上的内容很简单清晰,就是烂柯寺长老邀请书院派人参加明年盂兰节。
经过与大师兄的那番对话后,他很清楚日后书院若有什么俗世事务,只怕都是由自己处理,那么烂柯寺盂兰节肯定也是自己去参加,好在还有一年多时间,可以好生准备,而且确定烂柯寺来人是送请柬的,不由愈发心安。
他看着观海微笑说道:“师兄远自烂柯寺来,本应一尽地主之谊,只是我与山主约好同游,晚间再与师兄品茶言欢,不知可否?”
观海僧人恭谨应道:“十三先生客气,贫僧奉师命前来长安,课业已经缓下不少,今日既然已经将请柬送到先生手中,稍后便要回寺了。”
走吧走吧,总要回到自己的家,宁缺很高兴地这般想着,然而表面上却是极为热情的挽留挽留再挽留,甚至拿冉了河北郡男人们特有的假怒模样。
观海僧人连连婉拒,说道:“课业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了,只是难得来一趟长安城,又能遇着十三先生本人,贫僧有些修行上的疑难,向请先生指教一二。“
“完全没有问题,话说傍晚时分我在松鹤楼订桌全素席面,再来两瓮素酒,你我把酒言欢,喝茶也行,到时我们来好好参详参……噫,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宁缺说的兴高采烈,扮足了书院入世之人的模样,直到这时才醒过神来。
世上有很多话不需要明说,也不能明说,因为说的太明会让彼此颜面上都有些过不去。书院、西陵神殿或欺柯寺这种地方出来的人,一般总要讲究一个风度。
既然是世外的修行者,怎么能像俗世里的地痞流氓那样二话不说或者说几句狠话……”便拿起西瓜刀向对方的胸口或光头上砍将过去?
宁缺深吸一口气,看来这架是非打不可了。
远处的屋顶上,叶凡一手拿着点心一手拿着酒壶,一脸美滋滋的看着长街上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