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嘴角上扬,看着眼前熟悉的园林布置,他知道,回家了。
为了不惊动小厮,,叶凡抄了一条远路,从雨水亭绕过去。只是终点不是自己的客房,而是在东边那座属于司徒依兰的小阁楼。
按照叶凡对于司徒依兰作息习惯的了解,现在司徒依兰大概率已经洗完了澡正在看书。叶凡看着远处那座泛着灯火的小楼微微一笑,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正如叶凡所料的那样,司徒依兰披着一层厚厚的袄子正坐在油灯下看书。冬寒还未退去,夜晚的温度着实有些低。
灯花微跳,司徒依兰拿起小剪把灯芯剪短。清冷的侧脸映在窗户上显得极为落寞,手中的笔起了又落,红笺小字,说不尽平生意。
开头那行字涂了又涂,从郎君到良人到叶凡小名到各种稀奇古怪的称呼。想起来写信这件事要从三天前开始,司徒依兰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
府外那些半吊子绝对不可能给自己这种感觉,自己好歹是个洞玄,不外边的人不可能有个知命愿意干这种脏活。
再说那道视线虽然一直盯着却是没有恶意。司徒依兰在灯前静坐半个时辰后,猛地想起一种可能,她开始兴奋到颤抖,他回来最有可能会去哪里呆着?
“老笔斋!”
司徒依兰想着写一封信寄存在老笔斋,只要叶凡回长安,即使他不能来见自己但是也是一定会去老笔斋的。
只是忙活了三天,司徒依兰还是不知怎么动笔。她写过无数书信也抄写过无数诗词,唯独没有写过情书。
“不是不修书,不是无才思,绕清江买不得天样纸。”
这大概便是司徒依兰现在的心情,该些什么好呢?
这边的司徒依兰还在对着油灯发呆,另一边,叶凡已经翻窗进了小楼。他轻轻的走到了司徒依兰的身旁,看着她好像在发呆。
叶凡有些苦恼了,这.....万一吓到她怎么办。
“回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入叶凡的耳朵。他有些错愕,什么时候.....?司徒依兰则是勾起一抹笑,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了。
“嗯啊,回来了。”叶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又去小圆桌前搬了一个胡凳过来坐在了司徒依兰的身边,一股幽香随着嫩白的脖颈飘入叶凡的鼻。
叶凡再仔细一看,桌上的信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一本薄薄的诗册。
“看诗?”
“嗯。”
“可见着些好的诗词?”
“都是长安一些有名的才子做的诗词,也不乏精彩之作,譬如......”
叶凡飒然一笑,望着司徒依兰红红的小脸道。
“女将军也喜欢诗词?”
“女将军就不能喜欢诗词吗?”
不知是羞得还是恼怒,小脸越发的红了。叶凡暗道有趣,轻轻的翻开了诗词小册,淡淡的念出声来。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
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半晌...没声。司徒依兰盯着叶凡,眼睛眨了眨。
“这本册子我看了不下数十遍,你念的不在里面。”
“啊?是吗?”
叶凡汗颜,又不好意思说那些稀奇古怪的生僻字自己认不得。
“我不太擅长诗词.....”
叶凡好像是不怎么擅长诗词,甚至很多通假字也不大认识,毕竟靠着刀尖舔血过日子的人。当然他自己不可能刀尖舔血,他一般是看着手下刀尖舔血。
这也算是半个粗人了,嗯....算吧。
司徒依兰看着那盏油灯,抿着嘴唇说。
“你这次.....又要去多久?”
叶凡摸了鼻子,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
“大概很久吧.....”
“你上次说过的,回来就结婚。”
叶凡笑了笑,仿佛是早有准备,竟是直接从怀里掏出了几只蜡烛和喜字。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