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柳亦青就被给予了厚望,他的哥哥是剑圣柳白,所以他的时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浪费,似乎每一刻自己都要面临着突如其来的压力。
但是修道到底为了什么,就连柳亦青自己都说不出来。也许真的是为了长生,或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柳亦青想不通所以他很老实的说了出来,“师父,我想不通。”
叶凡等的就是这句话,造势造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能在工具人小柳心里种下一颗幼小的种子。
“大道者,离不开四点。”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柳亦青有些懵懂,只是被这句话的分量给击中了心脏,脑子里一片混沌。直到一炷香之后,柳亦青才懵懵懂懂的从这句话中走了出来。
工具人小柳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感觉很震撼,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原来世间有这样震撼人心的话,柳亦青第一次见到这句话就有一种眼睛瞬间进了砖头的感觉。
于是他朝着叶凡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有人的只要一个瞬间,就能将高大的背影刻进一个人的心里,正如叶凡那样。
叶凡感觉差不多了,怕工具人小柳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于是说到这里。
“先教你打坐吧。”
“可是,师父,我会打坐啊!”
打坐是修行的必修课之一,也是基础课程,在修行的漫长岁月里,唯有打坐是陪伴着修道者的基本功之一。
柳亦青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学会了打坐,并且几乎是每天都在用的一个技巧。所以,他很奇怪,为什么还要学?
叶凡没有废话,直接噼里啪啦将打坐的法决都念了出来。
“初打坐,练静动,全身内外要放松。二目垂帘守祖窍,舌闭天池津自生。深细长匀调呼吸,心定念止是正功。身心两忘万籁寂,形神俱妙乐在中。掐子午,除杂念,祖炁修足玄关现。脸似蚁爬丹田暧,口满津液要吞咽。下座拂面舒筋气,浑身上下搓一遍。筑基炼己全赖此,静极而动一阳现。”
丢下一句,回来我要看到成果便是匆匆走了。柳亦青站在风中凌乱了,看着一溜烟没影了的师父,柳亦青心里第一次担心自己有一个假师父。
柳亦青虽然说话不怎么动脑子,但是论起修炼,他的天赋便是奇高。不仅将叶凡毛巾上的法决一字不差的记住了,甚至是老老实实的开始打坐了。
夫子看着头顶的夜穹,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两年我和你大师兄在世间游历,中间去了一趟极北寒域,发现那处的黑夜已经明显变长了很多,热海竟然都渐趋冷凝,所以荒人才被迫撕毁千年之约冒险南归。”
宁缺听过冥界的传说,市井之间的百姓绝大多数都知道这个传说,只不过传说毕竟是传说,加上西陵神殿对这种传说向来冷漠无视,所以这个传说变得愈发虚无缥渺起来。
然而夫子本身就是传说中的人物,当冥界的传说从他口中凝重说出时,并且似乎隐约有了证据时,那么传说只怕便是真的。
宁缺觉得一片寒冷,湿透的衣背仿佛要结成冰。
夫子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于是笑着宽慰他说。
“你不用害怕,冥界的事情叶凡知道的更多,你的秘密在他那也许并不是什么秘密。”
“冥界这个东西虚无缥缈,我还是更喜欢叶凡的说法。”
“叶凡说,总有一天,昊天从神国降临这个世界,唤醒地下蕴藏的上古文明。死去的事物将再度复苏,整片大地都将陷入漫长的黑暗之中。”
夫子看着宁缺略显苍白的脸,安慰说道:“而且就算万古长夜来临,按照明字卷和佛宗古卷里的记载,也不可能是个很短暂的过程,必然极其漫长,或许百年,也许千年,甚至万年,和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宁缺黯然说道:“老师又在骗人,如果你真不相信冥界入侵的故事,又怎么会到处去找冥界,而且怎么可能需要万年时间。”
“那你告诉我,冥界究竟在哪里?”
夫子微笑看着宁缺,笑容里似乎隐藏着无比丰富的意味,问道:“或者说,在你的那些梦里,冥界在世界的哪个方向?”
宁缺感受着老师的目光,想起光明大神官关于自己身世的离奇说法,衣间冰寒的汗水瞬间消失无踪。
“叶凡说的话,有几分把握?”
夫子笑了,对着叶凡伸出了一只手。
“五分?”
“不是,全部,那些先人留下的遗迹就在天弃山脉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