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里的清幽环境的确能改变人的心境,长期在这样的环境里,心的确能变得通达起来,佛门也是不无妙处。
午时用饭然后歇息了一段时间,桑桑继续自己的学佛课程。宁缺站在殿前廊下,拿着朵雪莲花逗大黑马,逗到自己都觉得无聊,终于想起了那本经书。
经书里的插画线条简洁而流畅,故事也都极为有趣,把教化意味藏的极深而巧妙,他越看越有兴趣,干脆让寺中僧人找来了一张竹椅。
他躺在椅上,随意翻着书,偶尔端起热茶喝两口,不想看书时,便抬头看看佛殿前的细细秋雨,舒缓一下眼睛,觉得好生惬意。
歧山大师从殿内走了出来。
宁缺从椅上站起身来,递上热茶,不解问道:“大师为何出来?”
歧山大师也不与他客气,接过热茶,舒服地躺到竹椅上,说道:“桑桑姑娘又入定了,我在里面也没甚事做,所以出来与你说话。听雨楼少主呢?”
“他上山走走去了,说是环境美,到处走走,放松一下。”
“这还下着雨,这..........”
“不碍事的,雨淋不到他,只是......”
宁缺吃惊说道:“这么快就又入定?这死丫头别是在睡觉吧?”
入定是佛宗专用词语,指的是是开悟之前的思绪沉淀,浑然忘我情态。如果用道门修行来比喻,大概便是寻觅到契机之前的空明境界。
桑桑午前入定,午后又入定,这等于说是歧山大师授她佛家法门,她根本不需要花会力气便能够明悟其间道理,这任谁也不可能相信。
哪怕宁缺知道她当初跟着卫光明学西陵神术时,一眨眼便能让指尖生出昊天神辉,也依然不敢相信,所以他怀疑那丫头是不是睡着了。
歧山大师说道:“睡着与入定的区别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宁缺看他神情平静,好奇问道:“大师,你似乎不怎么吃惊。”
歧山大师喝了一口茶,微笑说道:“她身上发生再奇怪的事情,我都不会吃惊。”
宁缺说道:“也许桑桑真的可以成佛,我知道桑桑一直很聪明,比天下的大部分人都聪明。所以其实桑桑学东西很快,以前总是很快的学会做家务..........”
岐山大师花白的眉头挑了挑,心中骇然道,也就你能这样说出光明之女做家务的事情。
“那我说的再明确一些。”
歧山大师躺在椅中,紧了紧身上的棉衣,说道:“佛祖本来就是人,那人为什么不能成佛?”
宁缺说道:“佛祖也许有什么天赋异禀的血脉,或者拥有什么奇遇,例如掉下山崖捡到经书之类的。”
歧山大师抬头望天又笑了笑,说道:“佛经不会坠入崖下,佛祖也不曾掉落崖间。”
宁缺看着不停落下雨丝的灰暗天穹,问道:“既然是昊天的世界,为什么会有佛祖,佛祖最后又去了哪里?”
歧山大师说道:“既然有开始便有结束,有生便有死,佛祖既然是人,最后自然圆寂,这是有史可查之事。”
宁缺想着叶凡曾说过的话,心道也许佛祖活的好好的。
一念及此,再看秋雨缠绵竟有了春雨的感觉,他不禁有些倦意,心想便是闲聊,也应该聊些有意义的事情,倚着栏杆问道:
“如果说佛祖也是位修行者……那他最后到了什么境界?”
“身为佛门弟子,哪里能妄揣佛祖之能?”
“佛祖慈悲,说说也算不上什么罪过。”
宁缺看着大师,试探着问道:“佛祖肯定超越了五境吧?”
大师微笑说道:“我佛门并没有五境的说法。”
“我是指大概层次。”
“自然。”
宁缺懂了。
他忽然想到一个传闻,看着歧山大师认真问道:“据说当年大师没有患病之前,被修行界公认为最有希望破五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