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里正值中午,单铭听着米礼文的讲述,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对于饥荒,单铭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是易子而食的典故还是知道的。
一个贫农家庭在饥荒年代没死过人,确实很奇怪。
“我永远都记得那个下午,我和我哥都饿的没力气了,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我妈抱着我妹妹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大家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那会我真的以为要撑不下去了。”
米礼文停顿了一下:“可就在我意识逐渐混沌的时候,我父亲从门口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进门之后他四下观察了一下确认没有别人在,然后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从怀里掏出一大块蹄髈肉。”
“真的不夸张,当时我们的眼睛都亮了,甚至不是那种普通的亮,我都能感觉到眼神中透出的那股子绿光。”
“我父亲将那块肉带到了厨房,烧了一锅肉汤。”
“那锅肉汤炖了很久,我们就在旁边一直盯着,丝丝的肉香味从锅边溢了出来,我们贪婪的嗅着,仿佛已经吃到了一般。”
“确定肉彻底炖烂之后,父亲打开锅盖,将那一整块肉捣烂,给我们每个人盛了一碗。”
“滚烫的碗就这么被捧在手上,我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虽然被烫的龇牙咧嘴的,但是那股独属于肉的鲜美味道溢满了我的口腔。”
“大家原本苍白的脸上逐渐有了血色,一股子生机在屋子里蔓延开了。”
“饥荒的年代能拿来那么一大块蹄髈肉?”单铭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米礼文口中故事的关键所在。
一个贫农家庭在正常生活中都未必能吃得上几次荤肉,可偏偏在饥荒年代食物价格飞涨的年代,却能拿来这么一大块救命的肉,这事怎么听着怎么蹊跷。
“当时我们也很好奇,但父亲死活不说。”米礼文继续说着:“后来我们全家就靠着隔三差五带回来的食物,撑过了那次饥荒。”
“没那么顺利吧。”单铭这会也不纠结金发跛足少年的事情了。
“确实没有。”米礼文抬眉看了单铭一眼:“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村子家家户户都面黄肌瘦的,就像你说的,每家每户都死人了,但你家一点事情没有,怎么可能不被同村的人注意到。”
听到单铭这么说,米礼文又是长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村子里那群家伙找上门来,说是让我父亲带他们一起混混,都是一个村子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饿死。”
说到这里,米礼文摇了摇头:“这群人哪里是来求人的,一个个拎着叉子和铲子,眼睛里冒着绿光,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好像只要是我父亲不同意,我们一家子就得沦为他们的盘中餐。”
“你父亲答应了?”单铭开口问道。
“还有什么办法呢?”米礼文指了指宅子的方向:“他也就是那天摊牌的。”
“说是从地里挖出来不少文物,为了吃饭就把这些文物给变卖了,一分钱没要,全都换成吃的了。”
“之后那堆东西就被一拥而上的村民给一抢而空,一点都没留下,带头的那家伙甚至还扬言过两天都过来参观参观,还非要我父亲带着他去一趟挖出文物的地方,确定没有新的文物了。”
听到文物,单铭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没办法,身为博物馆馆主,自然对文物非常的敏感。
“什么文物?”单铭来了兴致。
“我哪知道。”米礼文摆了摆手:“从头到尾我压根就没见过那些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