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太轻,我尚未听捕捉到他的话,它就已经被夜风吹走。
“突然想明白了,”他坦然,随即朗声道:“很高兴遇见你啊,慕伯牙!”
“嗯哼,段子期?”我心里肯定了他确实更像钟子期,我虽然与擅古琴的伯牙不搭,但他于我而言,确实擅听,他听我说的话似乎比还我自己还明白。
“所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慕伯牙不要向我也坦白点什么吗,让我再了解了解?”
我——可以坦白什么呢,原主的过去我实在把握不住,连家族到底几口人都摸不清……
“你和我在这遇到过的许多寻常女子不太一样,”他顿了顿:“虽然我具体说不清,但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很特别。”
“是吗……”我下意识打着哈哈,如果是寻常听到这句话不就是已经用烂了的搭讪方式吗,但穿到这里的我知道并不是。
段骁,真是一个很细致通透的人啊。
“是,你给我的的感觉是——”他语速适中,条分缕析十分冷静:“或许,你十几年来根本就没有受过这里传统教化的浸润,又或者,是你始终对外界世俗保有一种抗争抵抗的倔强。”
我心中“咯噔”一声,第一种猜测,真的已经很靠近真相了。
我扭了扭脖子,语调轻松:“那我给你讲讲我的家乡吧。”
他颔首:“好。”
我干脆从近处说起,仰头望着繁星漫天:“我们那,至少我居住的那块,是很少能看见这么多星星的。”
“我们那,有一点和你们契夏国类似,是一夫一妻的。”我信马由缰般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们外出已经不坐马车,我们甚至可以直接在空中飞。”说到这我都觉得自己有点胡说八道讲天方夜谭的意味。
他果然有些疑惑的样子,但盯着我的样子仍然十分专注认真。
“神奇吧,你就当我大半夜睁眼说梦话吧。”我还是补充解释了下。
“而你觉得我比较特别,但在我们那或许我就是个普通人,”我悠悠道:“女子不是附庸,大多男子从事的场所也会有女子的身影,或许也会有苛刻偏见,但不会如这里几乎是完完全全的逆来顺受……”
我停了话头,只觉得身处这里讲这些真是有些荒诞。
段骁果然随性地笑了:“你的梦话很有意思。”
我不自觉想苦笑一下时,段骁沉稳开口道:“你的家乡也很有意思。”
“星空难见,契夏国大漠风沙肆虐时也有;在空中飞行,书中鲁班造过飞行器这也未尝不可;一夫一妻,如你所言契夏国已然如此;至于最后一段,倒确实值得深思……”
我被他的淡定与冷静震惊,他旋即笑了:“不过我想,我说你特别,我以为即使在你的家乡你也不会是泯然众人的。”
我愣了下,旋即哈哈大笑:“段骁,我才发现你居然这么会夸人!我要给你双击666!”
他刚要开口,听完我最后一句话却又换了语气:“双击666?”
“嗯,家乡话,就是夸你贼厉害,对你表示赞叹!”既然很多话已经和他说清,现下解释这些就十分顺其自然,也不再有什么遮掩顾忌。
他若有所思点点头后,又随性起来:“行了,都开始睁眼说梦话了,再不把你送回去怕是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