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暖春迟迟未到,三月依旧带着料峭冷意,时不时有冰冷的风从门窗缝隙中钻进屋子里吹得人不禁一抖。
新派来的婢子温顺安宁,但我连名字都没记住,毕竟,明夜就要离开这了,也不想再加什么羁绊。
我在想我该做点什么呢?
毕竟没多少时间待在这了啊。
东西还是明天收拾吧,今天收拾要是被新来的婢子瞧见,难免节外生枝。
我就一个人在静静地屋子里待着,感受时间一点一点在眨眼间流过。
最终还是忍不住地跑到了书架前,拿出了那本被我好好收藏在盒子里的话本。
我就坐在窗前,随着日影缓移,一页一页翻过。
没有让婢子点炭火,冷了就两手搓一搓再拿嘴巴轻轻吹一吹。
翻到最后一面时,竟然已经满脸泪水。
赶紧移开面庞,生怕泪水把那一页打湿了,
窗外有屋檐上冰雪消融成水“滴答滴答”落下的清脆声响,空荡荡的枝头也隐约可见绿意。
我好想,见你啊。
宋珩。
我缓步移到床沿边,倾身上去,直接把脸埋到柔软的被子上。
才发现这是新来的婢子帮我新换的,可巧不巧,正是那床湖蓝色枫纹棉被:
“你这可是欺君。”
“到床上去睡。”
“要朕抱你?”
……
我哭得全身颤抖却又不敢放声大哭,双手就死死地攥着被角,几日的泪水像是在此时顷刻决堤。
那日,那日,我也在床上死死攥着被角疼地翻来覆去。
你尚且愿意因为我是妃嫔来哄我。
那现在呢?
便是一眼都不愿意来见我了吗?
不敢?
还是忘了?
还是从来就不想呢?
“霜儿……”
“双儿……”
你要日日夜夜一同沉醉温柔乡的人,到底有没有一刻,是我呢?
草草用膳我便躺在了床上。
原来事情越临近,反而越平静。
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屋子里最终暗了下来,我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明天逃跑的路线。
突然想起了我的那本地图册,晕晕乎乎再下床去书架上翻找时,却看见满目的宋珩从藏书阁为我捎来的话本。
碰一本,都像是将手伸进一次滚烫的火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