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的疤痕确实淡了许多,从酱红色到了淡粉色,我自己照镜子都能看出来了。
半个月内去见了江太医五次,刚开始时他只是帮我敷上药膜,我俩便在医馆里都不说话,我闭眼休息,他便坐在轮椅上翻医书。
后来我察觉到一丝不对最终疑惑问道:“江大夫,之前我听您徒儿说您是在给人治病,可近日看起来您似乎日日都在医馆,那人是治好了吗?”
他合上医书似乎很高兴我能主动开口,他笑了笑:“没有,但是有我内人在照顾他,我内人医术也很好。”
内人……
我突然想起从前他与公主的那段往事,以前我听说公主逃出宫,还以为江太医真的有了些希望。
到头来,白纸黑字,命中注定。
不过看着他说起内人时那满含宠溺的眼神,看来也是一段金玉良缘,由衷为他开心。
“嗯。那就好。”我还担心自己会不会耽误了别人病情。
“沐姑娘呢?”江太医看向我:“可有婚配?”
我心漏了一拍,最终干脆以玩笑推过去:“我这相貌,暂时还没有遇上好郎君啊!”
他眼神突然认真起来:“沐姑娘可否方便告知在下,这烫伤是如何而起?”
我总觉得江太医当是认出了我的,但他尊重我不挑明不强迫,这便是江太医温开水般的好性子。
就像一层窗户纸,我俩都不挑破,但并不妨碍我俩真心实意地交流。
我默了默,他当是在好奇我当时遭遇大火的事情吧,便干脆把自己说成一个大户人家的奴婢,将华皇后和王才人等人都说成了一样的奴婢,开始讲我那几日可谓惊心动魄的事情。
我自己都不曾发现,那些时日的兵荒马乱,跌跌撞撞,我是多想找到一个人吐露,说说自己的难受与困顿,徘徊与纠结。
“如果那个华丫鬟不在……”江太医轻声问道:“沐姑娘还会想跑吗?”
我沉默了。
如果是那时候,我肯定会说是;但这段时日,我想我高估了自己的果断,低估了自己的情感。
如果真是三月初二,那天我真的会跑吗?
我看向江太医,突然想到了如双,我又立马点头:“嗯,会的。”
“为何这么肯定?”他似乎有些惊讶。
“因为我服侍的那个少爷,有人回来服侍他了,我呢,”我看着医馆的房梁:“我不再被需要了,又何必再去他人之间横插一脚?”
江太医默了默,最终道:“也许有误会。”
我笑了笑,江太医是以为我不知道陛下和公主的大婚吧,何必这般安慰我。
我没再说话,他看我如此,也没再多问。
此刻我正坐在木桌前整理账簿,突然面前覆下一层阴影。
我抬眼一瞧,便见一个身着碧蓝色长衫的公子手执一把合上的折扇笑眼盈盈望着我。
他身子挺高,脸有些瘦,脸庞也就寻常公子样貌,但一身书卷气衬得整个人风雅清俊。
“客官需要什么样的布料?”我摆出标准的笑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