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听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毕竟虎毒不食子,圣上还真是下得了手。”一旁卖菜的大娘啃着一根新鲜的大葱,吧唧吧唧吃得挺香。
“可不是嘛,照说春夏二季生气十足,按理都该推到秋后问斩,但是这圣旨下得就好像恨不得把太子就地处决。”
对于大娘的惋惜,另一妇人却不赞同,插上话道:“我倒是听说是皇城里出了什么大事,是太子引起的。”
周围的人忙围上去,看来是邻里乡亲:“该不会是谋反吧?”
卖菜的大娘一脸老谋深算:“岂止是谋反啊,保不准……还牵扯了些风花雪月之事。”
周围的空气瞬间兴奋了起来,然而正当一篇悲感交割爱恨情仇荡气回肠的故事即将酝酿出世时,一声怒斥却将其扼杀在摇篮里:“闭嘴!断龙台圣地不得非议!”
人们都缩了缩脖子。
这只是发生在一个小角落的小插曲。在其旁,有一双人,将这些对话悉数听得真切。他们衣着华贵,一人容貌清秀,一人容颜不堪,若说哪儿相同,那便是他们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违和之气。
其中一人开了口:“姑娘。”
李布依四十五度角四处张望,充耳不闻。
“你看。”楚绍元掰正她晃动的肩头,摇摇指着“观众席”,上面坐着一堆衣着不凡的人,可以看得出有王爷有群侯,还有品阶不低的官员。他道:“一群达官贵人冷眼坐着,看着未来的主子被杀;一群叔叔满心期待,看着侄子死于断头刀下。世道,薄情也。”
李布依闻罢,一声冷笑便从鼻中喷出:“太子一死,你同那帮人争权夺位的障碍便扫清了,你在此时谈论有情无情,岂不虚伪?”
被揭得露骨,他却沉默。似乎有光藏在他眼底最深处,却一闪而过,待再开口时他变了声色,他道:“世间常言,一物换一物。”
李布依闻声缩了缩脖子,大叹重头戏来了,她听他说:“要保你性命,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上去狸猫换太子。”
狸猫换太子。
李布依暗念一声,心头一惊,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该不会,这张面具与当朝太子极为相像吧?
“太子深居后宫,这几年所见之人屈指可数,断龙台与此地和了望地都有一番距离,百姓和贵人们都是看不出来的,你不会露陷。”
李布依的恐慌被一语道穿,讪讪地摸了摸鼻头:“去了还能活吗?”
“京城斗殴,可是死罪,我没有取你性命,现在给你三成活率。”
狸猫换太子成功几率还能有三成,堂堂断龙台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李布依心中微怔,好大的口气!
“这第二条路说来便更是容易,”他接着说,“不外乎就是日劫法场。”
“日劫法场?”李布依觉着心中有千百只鼓一起敲击。
这漠王不愧是干大事的料啊!却听那漠王说:“我方才让人给你抽了一签,你猜怎么着?”
李布依绝望地扭头看他:“下下签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