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田氏见众人开始为她说话,面上哭着,心里却是暗喜不已,不住的拿眼角瞟方菡娘。
不拿钱出来是吗?
那你就等着在这个村里跟那过街的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吧!
陈礼清有些担心的回身看方菡娘,却发现小小的少女神色间并无什么愤懑或委屈之色,这才微微放下了心。
“菡娘,那些人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方菡娘忽的扬眉一笑,看得陈礼清都有些发愣。
“孙婶子,刚才是您说的随便有个房子住就行了对吗?那好呀,我拿我家那两间茅屋跟您换,反正随便有两间茅屋就行了,这可是您说的。你要是愿意换,我立马把盖瓦房的钱拿出来,救我三叔。”方菡娘笑得小酒窝都出来了,一脸纯良,眼神却冰凉似水,看着那群人中方才说闲话的那个。
“又不是我家亲戚,我凭什么啊?”那个孙婶子被方菡娘直接怼上了,她目光躲闪着,不敢去看方菡娘的眼睛,“谁家亲戚谁救去。”
“可是你们刚才不是还说,人命关天么?”方菡娘笑得越发甜美,“怎么着,平时他们对我们姐弟三个动辄欺辱凌骂的,也算不上我们什么亲戚了,仇人还差不多。这样你们都觉得我该出钱了,那你们这些有手有脚的大人,更该出钱了啊?”
对上方菡娘那似有讽意,又寒凉如冰的眼神,村里方才说闲话的那些妇女,眼神纷纷躲避,不敢跟方菡娘的双眼对上,生怕她再转了头怼自己。
陈礼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方菡娘,他一下子看得有些入迷了。
这一幕,落在了趴在窗口看着院子里的方香玉的眼里,方香玉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方、菡、娘!”她一字一顿,目露嫉恨。
围观的人群有了片刻的安静,不多时,便有人出声:
“我觉得菡丫头说的挺对的,之前他们把菡丫头赶出家门的时候,可没记起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
“对啊,人家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还分家了呢,哪来的道理去替隔房的叔叔还债啊?”
“人家住大房子是人家的本事,你们这些女人啊,平时就嘴酸,去去去,别再这瞎叨叨!”
有人先仗义直言的替方菡娘说了话,人群里便渐渐转了话头风向。
方菡娘不喜不怒,她看着地上还在嚎哭却半颗眼泪都没有的方田氏跟方长应,有的只是替原主姐弟三个的心疼。
摊上这样一家子,也算她们倒了八辈子霉!
“方家这么热闹,今儿看来我来的不巧了。”
一声淡淡的嗤笑声自人群后传来,那声音太过有气势,惹得不少人不自觉的往后看,这一看,就不自觉的退向两边,给那位锦衣玉带的公子哥让出了一条路。
玉带公子哥带着几个侍卫,沿着众人让出的路,施施然走进门来。
独眼老赖原本都有些待的不耐烦打算直接动手,给他们点血的教训了,结果一见来人,腿都抖成了糠筛。
“吕、吕公子?!”
夭寿了!竟然是吕育昌那个王八羔子!
独眼老赖至今都忘不了,他让人一刀子戳瞎他一只眼的事!
玉带公子吕育昌撇了一眼独眼老赖,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轻扬:“哦,是你啊。还活着呢?”
这一句话就让独眼老赖差点吓软了腿,给吕育昌跪下!
这特么可是个大狠人!跟他这种只会拿着小刀子喊着放血吓唬吓唬别人的怂包不一样,吕育昌那王八羔子可是来真刀真剑的!
独眼老赖冷汗直流,心里骂的欢实,嘴上老老实实的发着颤:“您,您怎么了?……这,这方家是您认识的?”
吕育昌看了下地上已经有些傻眼的方田氏跟方长应,又看了眼方菡娘跟陈礼清,没有理独眼老赖,而是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礼清也在?今日果然很巧。”
陈礼清又惊又喜:“吕大哥?我,我是替妹妹送菡娘回来的……”
“哦,礼芳跟方姑娘是朋友啊。”吕育昌微微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又看了一眼方菡娘,轻描淡写道,“之前吕家跟我还有点牵扯,我来处理下。”
陈礼清有些疑惑,转而又想到了方香玉的事,不禁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独眼老赖见吕育昌没有理他,而是跟别人聊了起来,不禁没有恼怒,心里反而安定下来,这说明这个王八羔子不是来找他翻旧账的!
“哎,哎,吕公子今日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不打扰了。”独眼老赖点头哈腰着,偷偷抬头瞄了一眼,见吕育昌无可无不可的没说话,连忙挥挥手,带着两个彪形大汉的手下,屁滚尿流的跑了。
方长应大喜,几乎是立即从地上弹跳起来,对着吕育昌不断点头:“恩人啊,您真是我的大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