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方菡娘对阮芷兰的印象并不算太深。
因为互相见礼时,她几乎没怎么说话,大家互相见了个礼也就过去了。
后头舅舅舅妈表哥表嫂们又一一来给方菡娘见面礼,方菡娘便把阮芷兰放到了脑后,以为这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内向小侄女。
方菡娘盯了会阮芷兰,终于在阮芷兰又偷着抬眼望她时逮了个正着。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方菡娘纳闷了,她们对视的时候,她明显能感觉的到这小姑娘眼神灵泛的很,倒不像是个内向的。
不过毕竟刚见面,虽说是血缘很近的亲戚了,但方菡娘依旧也不太好太过逾越,她只把这份异样记在了心里,没有多说什么。
……
方长庚自打长女去了京城,经常夜不能寐,睡不好觉。
儿行千里母担忧,她娘不在,这个父亲也是极为担忧的。
不过后面时常收到方菡娘跟谷掌柜的来信,方长庚总算是一天比一天更放心了。
直到有一日,商行事情不多,他留在家里同焦氏逗弄着澜哥儿,外头的仆从摸爬滚打的跑进来,双腿哆嗦着,声音颤抖:“老爷,夫人!!外头,外头来了好几百,好几百号当兵的!说是,说是要见您!”
方长庚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失声道:“难道是菡娘在京城里出事了?”
他焦急的不行。
焦氏一听方长庚的猜测,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面色煞白,不由自主的抱紧了怀里的澜哥儿。
方长庚下了决心,转头对焦氏道:“夫人,你快派人去孟夫子那里把芝娘跟嫣嫣喊回来,你带着三个孩子藏一下!若无事,我会派人跟你们说的。”
焦氏颤抖道:“若,若有事呢……”
方长庚颤了颤,装作镇定道:“怎么可能出事呢?”
焦氏脸色白的像纸,她抱着澜哥儿抱的越来越紧,澜哥儿出生方数月,还什么事都不知道,扁了扁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儿子的哭声像是击破了焦氏的最后一道防线,她把澜哥儿一把塞给旁边已经不知所措的乳娘,白着脸低声叮嘱道:“乳娘,你家世代都跟着我焦家,已经多年了,我信得过你。你抱上澜哥儿,再去把芝娘跟嫣嫣喊回来,我卧室床下头的第三个拉格里有个机关,你按一下,就会有条暗道,你领着孩子躲进去……”
这就是在叮嘱后事了!
乳娘脸一下子白了,她知道焦氏这嘱托之重,她咬着牙向焦氏福了福身子,坚毅的抱着澜哥儿扭头就往后院走。
“你……”方长庚失声道。
焦氏白着脸,脸上却写满坚定:“庚哥,我是你的妻子,自然要同你共患难。你什么都别说了,走,咱们出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事。”
方长庚半晌没说话,只抓紧了焦氏的手。
他眼里慢慢涌上泪水,湿润了眼眶。
几百军队围府,不久前,不就发生过一次么?
那次的后果,他们都知道。
方长庚深吸一口气,领着焦氏,昂首迈出了门。
……
外头的军队,自然就是阮家的私兵,由阮楚宵领军,过来云城接方芝娘方明淮上京的。
只是声势太过浩大,引起了误会。
等方长庚同焦氏让下人开了大门时,先看见的就是谷掌柜,茉莉,跟彭老爹。
方长庚一脸慷慨赴义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焦氏也僵住了。
谷掌柜却是满脸欣喜,喊道:“老爷,我同你说,我们大小姐,有了大造化!”
方长庚一头雾水,但见谷掌柜这模样,应不是什么坏事。
他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