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明明是安如意落水,你偏偏看成了方菡娘?
为何不看成别人?
阮楚宵心里头一震,突然觉得什么念头从脑海里划过去,然而他想去抓住的时候,那丝念头却像是滑不留手的泥鳅,他根本抓不住分毫。
平国公见儿子这般垂着头不说话,心里头也叹了口气。
算了,他记得这次亏就行了。
以后倒是要多思量,他把别人当君子,别人未必不小人。
……
于是,到了下午淮水伯醉酒醒来,听到的消息就是,平国公歉意无比的说,因着那孽子冥顽不灵,不愿意成亲,因此,这结亲一事,怕是行不成了。
这消息传到安如意耳里,安如意愣住了。
若是一直没有希望,其实她说不定还能慢慢接受了这次的失败。
可是,中间明明有过一次希望……
这次的拒绝,安如意就分外不能接受。
可安如意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淮水伯府软硬都来了,她自己也以死相逼过了,然而对方就是说什么都不答应。
她千算万算,唯独漏算了人心。
漏算了阮楚宵竟然这般厌恶她,哪怕是占了她的便宜,都不肯对她负起责任来。
安如意越想胸中越是纠结,喉头一腥,竟是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淮水伯夫人先是呆了呆,眼里先是闪过一丝焦急,继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变成了大喜。她高声扯着嗓子道:“来人啊!快去喊大夫啊!我女儿兔吐血了!”
又是一波兵荒马乱。
安如意木着脸被大夫把脉,被丫鬟喂药。
旁人不知,她心里却是知道的。
为了能让阮楚宵下水救她,她给了春景一个荷包。
里头有一味香,份量极少,但可以短暂的使人产生幻觉,会把眼前注视之人,误认为是心中最为惦念着的人。
安如意木着脸,想,阮楚宵既然把自己救了上来,又不肯认账,那自然当时是把自己给错认了。
那么,阮楚宵心中那个最为惦念的人是谁?
……
这个念头,就像藤蔓一样将安如意深深的给缠住了。
她不能自拔。
于是,当老夫人匆匆过来探望吐血的安如意时,安如意做了个出人意料的事。
她跪在床上,跪求老夫人让她进府。
脸色苍白的小姑娘,头上缠着纱布,唇边点点血渍,跪在床上磕着头,似牡丹啼血:“老夫人,您就应了让意儿进府吧……”
这下,别说是淮水伯夫人了,就连淮水伯,脸色都变了。
进府,跟嫁娶,之间是有差距的。
安如意这话里头的意思,竟然是连妾室都愿意做得了?
老夫人脸色也变了变。
到底是自己喜欢了几年的小姑娘,虽然知道她心思不纯,但听说吐血了,还是忍不住来看望了她。
谁知道,她竟这般……
这小姑娘,到底是多喜欢她家老三啊……
老夫人长长的出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行,阮府有家训,男子未满四十不得纳妾。”
安如意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老夫人不是一向最宠爱她吗?
她都这么卑微的求她了,她竟然都不念半分旧情?!
淮水伯夫人忙道:“意儿,你莫不是病的魔怔了。你是咱们伯府嫡亲的姑娘,万万没有给人作妾的道理。”
说着,还看了老夫人一眼。
平国公老夫人心下嗤笑,这人,竟是还没断了让安如意嫁进来的念头。
不知怎地,安如意的眼神,落到了一旁陪着平国公老夫人来的方菡娘身上。
“是你对不对?!是你对不对?!”安如意突然似是有些发癫的开了口。
方菡娘自己都有些不解安如意这是何意。
安如意看着方菡娘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心里头却更是发狂般在叫:是她,一定是她!
是她,抢走了老夫人的宠爱!
是她,抢走了阮楚宵的心!
安如意的眼神太过骇人,平国公老夫人越发不喜起来,她不动声色的将方菡娘拉到自己身后。
这小姑娘,已经不是那个陪伴她多年乖巧又开朗的意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