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小冬瓜睡着了,贾烈蹑手蹑脚从房间走出来,看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密集的雪花。
因为下得太大,一会的功夫,路边已经铺了一层白色。整个窗外银装素裹,夜色都被雪映亮了好几度。
她来到冬青的小房间门前,犹豫了几秒,推门走了进去。
冬青也站在窗前看雪,那一瞬间,她忽然想起她跟他之间每一次重大的进展,好像都跟雪有关。
他们大学时第一次牵手,是在一个雪夜。
他是个特别较真的人,她记得那晚他们在学校操场上遛弯,天上下着小雪,她借故说没戴手套手冷,就要牵他的手。正常人都会顺水推舟,两人就顺利牵起小手。可冬青不是,当时他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特别认真的问她:“我是你的谁?”
当时贾烈都愣了,没搞明白他的意思,这眼看都水到渠成的事,这货不会是反悔了吧?
她一口咬定:“你是我男朋友。”
“那你是我的谁?”他又问。
贾烈看他面无表情,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按着自己的意思说:“当然是女朋友啊。”
听完她的话,冬青才主动牵了她的手。
贾烈不明白,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我要名正言顺。”
正因为他坚持“名正言顺”,他们在大学期间,一直保持着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纯洁恋爱关系。
直到毕业后,在参加工作的第一年春节,那年的雪下得特别大,冬青把他的毕业证学位证、身份证、户口本跟工资卡这些东西都拿上,然后叫上他的父母一起,在一个风雪冒烟的天气里,来到贾烈家里来跟她爸妈提亲了。
当时贾烈都震惊了,虽然觉得他很靠谱,这辈子大概率也就是嫁给他了。但她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快,一毕业就拉上自己的父母就过来把亲给定了。
贾烈的父母估计也是被他的诚心给感动到了,看冬青也是个有担当的人,也就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他了。在冬青觉得一切都“名正言顺”后,两人从老家回到锦城,才开始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
而结婚那天,也是下着大雪。
她记得晚上把宾客送走,喝了一肚子白开水的冬青把醉得不轻的贾烈抱回家,给她吃解酒药喝蜂蜜水,缓过劲来的贾烈从沙发上起来,看着站在窗边踌躇满志,一脸雄心的冬青,窗外是越下越大,没完没了扑打着窗玻璃的雪花,而他的表情,就像在大风大浪,茫茫大海中驾驶着一艘大船。
船上,有她,和他们的未来。
贾烈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不担心他有什么外心。这份信任,除了多年的感情,还因为冬青的性格。
如果说冬青没有辞职,一直在公司干到管理层,那她对自己的这场婚姻真是没什么抱怨的。她骨子里也是个传统的人,不能接受女强男弱,她需要一个让她崇拜的人。至少,也是一个能跟她并肩作战的人。所以冬青辞职后,随着他越来越颓废,他们的感情,也每况愈下。
如今,看着冬青又重拾信心,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她觉得自己那颗老少女心,竟然又萌发了新芽。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推门进去,顺手把门反锁了。
冬青转过头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吻了上来。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雪花呼到窗上,发出雨打在船上的声音。让他们有一种在苍茫的海面上向前冲的错觉。
太久没在一起睡,两人都有些拘谨。但短暂的陌生感过后,他们终于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劳伦斯说过,性不过是谈话的一种形式,谈话是把字句说出来,而性却是把各项做出来。
今晚的这场“对谈”显然是成功的,他们理解了对方,也跟自己和解了。